读完账本後,庾秀群将其转交给了张远业。
张远业看过之後,即便他对乐无涯颇为敬重,几乎可以说是迷信,读罢也是一时失语。
大人……果真……果真是……
别具一格……
张远业步出中庭,对月长叹,便是为着此事。
眼见闻人约没有离开,张远业索性将账本交给了他,向他讨个主意。
读完了顾兄新罪证的闻人约:“……”
他将这本账本双手抱在怀中,问:“张堂尊,此事想必也不能明查吧?”
张远业点了点头,又是一声长叹。
怪不得王肃当年将此事按下不表呢。
这些人,八成是发落不了的。
一来,乐无涯已经自行出手,把他们玩狗一样耍了个遍,叫他们个个吃了哑巴亏,要麽并不自知,还对他感恩戴德;要麽知道被骗,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打落牙齿和血吞。
真要论起来,这些人还是诈骗的苦主呢。
二来,这实在太丢人了。
若依此册记录,一一把人都逮了,那岂不是在说,大虞官场被他乐无涯玩得团团转吗?
不怪乐无涯官声差到这个程度,皇上一露要整治他的口风,多少人争着抢着要踩他一脚。
合着是苦诈骗犯久矣。
但这仍然让张远业心下耿耿。
明明知道有漏网之鱼在眼前晃荡,却不能抓,实在令人憋气。
闻人约装作感同身受的模样,陪他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那麽忧虑。
因为顾兄本人回来了。
顾兄口头上总说着不在乎,但闻人约最是知道,他心肠狭窄得可爱。
若是有些人明知曾被他戏耍过,便趁着皇帝下旨之机落井下石丶刻意构陷,那便是无可救药了。
一旦被顾兄揪住把柄,顾兄有的是细水长流的法子慢慢磋磨他们。
他现在可是把控着整个都察院,正忙着邀买人心呢。
顾兄最懂得如何讨人喜欢,只是上一世无人肯给他这个机会罢了。
待他羽翼丰满,该焦头烂额的,就轮到别人了。
何必急于一时呢?
只是这话不足为外人道也。
于是闻人约只好斯斯文文地劝道:“张堂尊,车到山前必有路,多喝热水吧。”
张远业觉得这後辈甚是良善体贴,投去温和的一瞥,却见他仍将账本紧紧抱在怀中,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守约,这东西已经没用了,收起来吧。”
闻人约低头瞟了一眼怀中的账本。
没用吗?
他不觉得呀。
作者有话要说:
鸦鸦:我在大虞官场搞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