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仲飘萍轻而易举地用一句话就叫他无话可说了:“大人今夜不在府中。”
“他把脑袋提在手里,我不能不跟着。”
元子晋语塞半晌,又生气起来:“那为什麽不带着我?!”
仲飘萍难得地一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像乐无涯了:“你猜,我为什麽来找你?”
……
长街前後,阒然无人。
巷陌之间却又有私语阵阵传来。
闻人府邸周遭的气氛压抑,而又瘆人。
不多时,被一彪人马静悄悄合围了的闻人府,紧闭的大门乍然洞开。
原本戒备在外的五城兵马司官兵精神一振,纷纷抓紧了手中兵刃。
踏出门来的,是何青松和杨徵。
他们二人似乎是要骑马出去办什麽事。
见到是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家夥,官兵们精神稍稍松弛了下来。
有小兵小跑上去,拦住了两人去路:“站下!”
何青松攥住缰绳,垂着眼睛瞧他:“何事?”
小兵按照先前备好的说辞,大声道:“近旁有盗抢之事,五城兵马司正在缉拿盗匪,为了安全,还请两位暂时回府!”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尽可能稳住闻人府中诸人。
没有命令,暂时不要动手。
杨徵的声音透着紧:“你们的指挥使在哪里?我们有要事要办……”
何青松察觉到了他的紧张,立时接过话来:“若是耽误了大人的事,你们负得了这个责麽?!”
那小兵只是个传话的。
他没法自己拿定主意,便朝某个方向瞧了一眼。
只这一眼,便够了。
杨徵虽说紧张,可从没办岔过事儿。
电光石火间,两枚铁弹子,从他手中稳准狠地甩出,顺着小兵投去的目光,狠狠击中了那个正在对面二楼暗中窥探的小队指挥使。
那副指挥正顺着窗户缝往下看。
纸糊的窗户,怎麽顶得住铁弹子?
他胸前和脑袋各吃了一发,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从二楼跌了下来。
杨徵一击得手,立即和何青松双双滚下马来。
这条街早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能够照明的,只有闻人府门前的两个灯笼。
而在二人跳下马来後,两个灯笼噗的一声,被双发的箭矢射中,双双坠地。
不消片刻,这条街便彻底黑了下来。
潜伏的人马骤然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又没了能发号施令的人,临时顶上来的副指挥使一时慌乱,便将原本该押後发布的口令提前了:“举火!”
浸了松油的火把一个个举了起来,将整条街映得灯火通明。
可街面上哪还有那两个人的影子?
在火把熊熊的燃烧声之外,唯馀死寂。
少顷,死寂之外,响起了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多谢了。”
话音落下,箭矢齐发!
射箭的,并非埋伏在闻人府周围的官兵,而是从更外围合围过来的裴鸣岐的亲兵。
他们手中举起的火把,成了最好的靶子。
这些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纷纷射倒在地。
飏飏旌旗之下,乐无涯从府门中跃马而出。
他单手握住红缨长枪,弓箭负于身後。
身侧替他打着旗的,是英雄终有用武之地丶因此颇有几分扬眉吐气之意的赫连彻的替身。
乐无涯侧过身来,对华容道:“看好家。”
如同每一个送他出门的清晨,华容扶住大门,欠身道:“大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