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从来没有出生,娘亲要怎麽办呢?
要在这个人的後宫里,孤零零地熬尽青春岁月,寂寂而终吗?
项知允忍无可忍,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出声。
见他状若癫狂,又哭又笑,项知节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
五哥这番话若是一直憋在心里,太容易出事。
如今发泄一通,算是排毒了。
他温和地开了口:“惠王心神耗损,言行失据。吴指挥使,且请惠王至藕香榭暂歇,饮碗热藕汤安安神,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他又转向泪眼婆娑的胡觅珍,庄重道:“胡妃娘娘,请您同去照看。”
胡觅珍心痛如绞,哪里还顾得上项铮死活,连忙搀扶住几近虚脱的项知允,在金吾卫首领的护送下离去。
把五哥安排妥当,项知节这才点了另一人的名:“章太医,请为父皇看诊。”
章太医听得满头冷汗,闻言如蒙大赦,忙提着药箱,一路小跑地赶上前来。
项铮早已牙关紧咬,昏死过去。
手一搭上他的脉门,章太医原本紧绷着的面色便放松了。
好,彻底完蛋了。
他太了解项铮的品性了。
要是他还能够发号施令,为封住悠悠之口,他这等毫无背景的太医令,必然在倒霉的第一梯队里。
如今他废了,自己反倒能安全些。
项知节有条不紊地一一发令,请诸位嫔妃回去安歇,并叫人用大锅熬了安神汤,分发下去。
至于惠王馀党,则一一收押起来,等候处置。
藕香榭那边,项知节加派了人手,怕他五哥一时想不开,为着跟项铮同归于尽,真把自己弄死了。
起居注官……项知节没管。
能随侍在项铮身侧的人,那是何等的乖觉伶俐?
他迅速看明白了局势,带着记得满满当当的起居注,恭敬施礼後悄然退下。
至于昏迷不醒的项铮,则被一架软轿擡回了寝宫。
一切安排妥当,项知节才看向了倚柱而立丶笑意盈盈的乐无涯。
乐无涯张开了双臂:“庆王殿下,臣救驾有功啊,臣的赏赐在哪里呢?”
项知节一言不发,快步上前,把乐无涯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鼻尖飘过血腥气和松枝香气。
乐无涯问他:“怕啊?”
“嗯。”项知节乖巧道,“想着老师才不害怕。”
他逗他:“方才好威风啊。”
项知节:“装的。多亏有老师给我撑腰。”
乐无涯刚想笑,发现他虎口在流血,不由蹙眉:“这是怎麽了?”
项知节垂下眼睛,作温柔状:“给小七挡了一下。”
“疼麽?”
“不疼。”项知节懂事道,“我是兄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没来得及走的项知徵:“……”
项知非:“……”
项知是:“……”
项家的小八九十十一:“……”
不是,这是在干什麽?
尤其是项知是,见此情状,鼻子都要气歪了。
合着在他面前,项知节是这麽个不要脸的样子?!
怪不得自己会输!!
他可做不出这等狐媚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