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和丹蔻拿著幾張鞋底走進內寢,嘴角懷著明艷艷的笑:「姑娘,我們把鞋底拿來了。」
成婚前,即將出閣的女子都會向未來夫家身邊的嬤嬤那兒討來夫婿的鞋底尺寸,她再親手為自己的夫婿納好鞋底,以此來彰顯女子的賢惠淑德。
蘇婉寧的針線活本就精細不已,如今又是懷揣著蓬勃的歡喜為徐懷安縫了鞋襪,瞧得月牙心中的嫩芽也開了花,先前她還擔心著自家姑娘與徐世子有緣無分,現今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只覺得萬分高興。
她家姑娘在上一戶人家吃盡了苦頭,最後落得那麼慘烈的結局。本以為她家姑娘就此封心鎖愛,再也不會踏足情愛的河池,幸而徐世子是那麼勇敢與堅定,無論發生何時都不曾放棄過她家姑娘。
「再沒有比今日更好的時候了。」月牙由衷地感嘆道。
丹蔻見臨窗大炕邊端坐著的蘇婉寧霎時羞紅了雙靨,也道:「姑娘與徐世子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良久,蘇婉寧才將那鞋底擱在了籮筐裡,又笑著說:「該安歇了,都別胡說了。」
*
近幾日。
翰林院內傳遍了徐懷安即將與蘇家長女成婚的訊息,兩家人換了庚帖、信物,定下了良辰吉時。聽說梁國公府還想把聘禮送去蘇府,只是蘇家人以「太急切」為理由推辭了才作罷。
徐懷安的同僚們議論起了蘇家長女的身份,有腦子機靈些的便說:「莫非那人就是安平王府的嫡長女?」
「被奪了爵位的安平王府?」另一同僚問話時聲量不可自抑地揚高了幾分。
「除了這一家,京城裡還有哪一家姓蘇?」
幾個同僚俱都震顫得沒了言語,其中又有人冷不丁地提起了蘇婉寧曾嫁去鎮國公府一事,還說:「那位鎮國公世子與慎之不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密友嗎?」
蘇氏曾是許湛的妻子,和離後鬧得極為難堪。
沉寂了大半年後,徐懷安竟要迎娶蘇氏為妻?
這可是他密友前頭的妻子,有這一層身份在,怎麼也應該避一避嫌才是。
眾人心中都劃過幾分心照不宣的尷尬,因徐懷安在翰林院裡威望十足,早些年翰林院窮的揭不開鍋的時候,只有他一人敢頂著梁國公府的門楣去與陛下叫板,將他們那些少得可憐的俸祿從戶部討了回來。
所以,同僚們個個承了徐懷安的情,即便是在私底下也不忘為徐懷安打圓場道:「興許這裡頭有什麼誤會在,慎之不是這麼輕狂的人。」
這一句話總是沒什麼說服力在,可也讓這話題如風般掠了過去,眾人都不再言及此事。
翰林院裡都因徐懷安與蘇婉寧訂婚的訊息而炸開了鍋。京城裡就更是被這訊息攪動成了亂糟糟的一片。
尤其是鎮國公府內。
許湛聽聞此訊息,面目陰沉得久久未曾言語。鄒氏咒罵了幾句徐懷安沒有眼光,便又繼續讓婆子們拿了京中貴女的畫像,卯足了勁要替許湛尋一個比蘇婉寧更好的續弦來。
如今蘇家被收走了爵位,比以往更加破落,徐懷安正是前途正好的時候,卻娶了個二嫁之婦進門,往後有的是苦頭要吃。
鄒氏瞥一眼身旁的許湛,見他隱隱有幾分惱怒之色,便出言勸道:「你可別為了這兩人傷心,左右都是蘇氏那賤人的錯,若不是他蓄意勾引了慎之,慎之怎麼瞧得上她?」
徐懷安到底是鄒氏自小看著長大的兒郎,也不願將話說的太難聽,只好將一切的罪由都撇到了蘇婉寧身上。
她也不知徐懷安與許湛之間出了何事,只知這兩人因為蘇婉寧的緣故不再來往。
「母親先忙著吧,兒子退下了。」一提到徐懷安,許湛就連答話的力氣都沒了,撂下這話後他便離開了鄒氏的院落。
今日鄒氏將許湛喚來,是為了讓他擇一擇貴女的畫像,選個合心意的女子,她好上門去提親。
誰曾想外頭竟傳來了徐懷安與蘇婉寧定親的風聲,害得許湛沒了閒心逸緻去擇選佳婦。
鄒氏氣惱無比,又咒罵了幾句蘇婉寧。
「就這麼一個二嫁過的婦人,肚子裡還死過人,即便是嫁去了梁國公府又如何?那些閒言碎語就能壓死她了。」
鄒氏實在是氣不過,便憤然地對身旁的婢女們說:「去把狗婆子喚來,我有些事要吩咐她。」
*
除了鎮國公府,公主府內也是一派亂糟糟的景象。
玉華公主又哭又鬧了大半宿,就是不敢相信徐懷安會與蘇婉寧定下了親事。明明那一日父皇已答應了她的請求,卻遲遲沒有為她和徐懷安賜婚。
不賜婚就算了,怎麼徐懷安還以雷霆般的度與蘇婉寧定下了親事?
玉華公主大鬧不止,哭得雙眼紅腫不已,這便要進宮去尋自己的父皇和母妃,姑姑們死死地攔住了她,苦口婆心地勸:「公主三思而後行啊,您這一鬧丟的是皇室的顏面,哪怕陛下再疼愛你,也是會動怒的。」
姑姑看著玉華公主淚流不止的模樣,心裡也酸楚不已,只道:「公主何必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呢?徐世子擺明瞭是不喜歡您,他根本不把您當一回事,您又何必幾次三番地將自己的臉皮湊到他身前讓他輕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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