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每月二十二都有晚市,晚市与寻常市集不一样,售卖的是一些从西凉、西夏偷偷运来的东西,没有经过衙门落案,规避了税收,也是俗称的黑市。除了一些便宜的盐糖,还有一些刀具,有时甚至能买到火枪、火药。同时,晚市也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晚市的摊贩不挂灯,逛晚市的人执灯,想要买什么,便自己提着灯凑过去看。
周大娘也要去晚市,除了她,还有温家的寡嫂、大力嫂以及西凉商人的妻子徐娘子。她们各个挎着篮子,牵着年幼的孩子。
大力嫂问,“夏娘子不去吗?”
周大娘道,“去,一家早去了。”小女儿骑在父亲的脖子上,举着滚灯,长子长女,一个牵着父亲,一个牵着母亲,一家人天刚黑便出门了。
大力嫂带着羡慕道,“夏娘子命好,嫁了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她瞥了丈夫一眼,忍不住啐了一口。“你再悄悄我,千挑万选,选了个傻子。”她推了推小力,让他在家看家。“你跟着去做什么,在家看好你爹了,别让一些有的没的人,又想着来咱们家占便宜。”
小夏子?
藏得公公口吻平淡道,“下大狱了。”
被派来查探消息的小官又问,“呦,这是怎么了?”
藏得公公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了,结党营私,说不准还与有谋逆之心的人有牵连,可不得好好问一问。”他推开对方递上的银子,“什么钱能送,什么钱不该送,您也不知道了吗?”
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原太子妃,如今的相王妃称病多日未曾在人前露面,便是饮食起居,也均由小院中的小厨房完成,娘家陪嫁的几个老嬷嬷,守在小院两个入口,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我薛家再势微,也总比史家好。”满门不是流放就是抄斩。
明王妃汪青芷心烦意乱,下棋无心思考,看书也是什么都看不进去。相王妃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急了。”
明王妃冷冷一笑,“你不急吗?”
“我急什么?”她唇边够了一抹轻蔑的笑,“逼宫、谋反,他也没那本事。”没有废后为他筹谋,没了王家、薛家为他撑腰,他只是一个被废的前太子。“他如今日日同他的绾绾厮混在一起,醉生梦死。”这样的一个废人,谈什么谋反,又有什么本事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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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明王妃已经许久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了,“我以为她死了。”
相王妃看了她一眼,“摄政王早年瞒下的棋子,如何能轻易死了。”
明王妃拧眉,“摄政王?”
“只是摄政王也没想到,他埋下的这枚棋子,早早有了自己的算计。”摄政王前脚去了应州,她便痛哭着说她是被摄政王蒙骗,才会来帮着他打探消息。相王本就是个无用之人,自从被废了太子之位后,脑子便更不好了,她不过哭了几句,便原谅了她。
明王妃呵笑一声,“相王对她倒是痴情。”
相王妃冷哼一声,“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送的出去,相王待她自然是好。”
明王妃惊诧,“承恩公府不管?”
“如何管?又不是承恩公府的孩子。”前些年老太君还在,老太君要面子,承恩公府便要面子。老太君去世后,承恩公府关上门一心过自己的日子,也管不得什么脸面了。为了怕日后被相王与绾绾连累,早就公开声明绾绾偷情成性,所生的孩子均与承恩公府无关了。她看着明王妃,“我这里一切都在我掌握中,你哪里呢?”自从决定放弃相王后,她便给他下了药,有这样一个父亲已经足够让她的儿子丢脸了,她不能再让他因一时冲动,沾了谋反谋逆的罪名,失了爵位。“相王无能,我自能掌控,绾绾倒是有些小聪明,却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可明王不一样。
明王有脑子,也有野心。
而她的娘家,已经不能给她任何助力。
汪侍郎,半年前因贪腐被下了大狱,原侍郎府已经被朝廷收归,又被皇上大手一挥,赐给了定国公主为府邸。
“小夏子,是明王的人吧?”相王妃噙着一抹笑,“也不知,他能不能撑得住东缉事厂的刑讯。”
明王妃脸色微暗,“撑不住,也不敢说。”
小夏子痛喊,“师傅,您看在我叫了您多年师傅的份上,放了我吧!”他身上薄薄的白衣已经被血浸透了,滴落在脚下,一团又一团,若非被绑在木架上,根本站不住。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积了多少层血水,混着伤口的脓液,黏在可见骨的伤口上。他的一双腿,早已经扭曲变形,即便是即刻接受治疗,也断然是无用了。
藏得公公看着他,轻叹一声,“说了,不就解脱了吗?”
晕厥的小夏子被一盆浓盐水泼醒,他虚弱而又痛苦道,“师傅,我不能说啊,我的家人还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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