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整日炖着鹿骨汤,鹿骨温补,补虚赢,益气力,强五脏,养血生容,并不适合孩童吃。这些日子,禾苗与想想都是跟着宗大吃,宗大则是跟着连墨白吃。
连墨白平白有了一种养了好几个孩子的感觉。相处的久了,宗大也摸清楚他了。他现连墨白对肃宁的容忍度很大,即便是肃宁将他气的气息不稳,青筋暴露,他也终会忍下。也不知是他养过肃宁一段时间,对他生了父子之情,还是有其他心思。什么心思宗大不管,总归是肃宁的事,他嘴也挑,觉得小厨房的饭菜平平,便借着几个孩子每日来连墨白这里蹭吃蹭喝。
三个孩子也懂事,见宁安不舒服,也不去打扰她。反倒比平时更乖,每日老老实实早起练武,读书练字。
“喝了几个月鹿汤了,我不想喝了。”宁安只喝了一口汤便推到了一旁,“我想喝菌菇排骨汤。”
肃宁道,“好,晚上炖排骨菌菇汤。”他几口将鹿骨汤喝完。“吃饱了吗?吃饱了收拾下,我带你去泡温泉。”她身子寒虚,多泡温泉对她有好处。“你昨日不是想吃竹筒粽子吗,待会儿将糯米带过去,砍节竹子灌上,放在火中烧着,等咱们泡完,差不多也好了。”
宁安这一两日胃口不错,胃口一不错,便馋了起来。她高兴道,“要吃甜豆沙的。”她不是很喜欢蜜枣粽子,只喜欢粽子蒸熟后,沾着蜜枣,浸透了蜜枣汁那一小块。
山脚林僻处有清溪流过,水流到了弯穹便趋平缓,形成月牙状的小潭。林中阳光稀疏,由头顶叶隙零星洒落,树根附近生满厚厚青苔,浓绿植被沿溪覆满泥土岩石,便似一片绒毡。
蓝姑姑带着人守在山洞周围,阿朱见潭中有鱼,同蓝姑姑说了一声,便结下裙子,挽起裤腿,脱下鞋袜,下潭捞鱼。“总是鹿汤鸡汤的,王妃该喝腻了,抓些鱼,刚好给王妃与公主、世子炖汤喝。”
“鱼汤甚好,我也喜欢,不知朱儿姑娘可否愿意多抓两条,也炖一碗给我。”
道士捋着胡须走入,他今日没有带道童。只是一身明黄色的道士服着实打眼。战胜后,他没有回竫也,也没回赤炼堂,而是留在了肃宁身边。
与西凉对战两月后,西凉曾出动群狼阵偷袭围攻应州军,这阵便是他帮着破的。他在二十多年前,曾经经历过一次西凉的群狼阵,那场战役,他的未婚妻,一个喜欢刀剑也喜欢花朵儿的女将,割肉啖鹰、以身饲狼,终为他们争得了时间,等来了援军。那场战役后,他先是入了竫也,后又通过了赤炼堂选拔,成了赤炼堂一员。忘却往事,混迹于江湖间。他叫胡耿。
阿朱回身道,“胡爷,您要喝汤,可得自己下来抓。”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讲究,更没有腿不能给男子看,脚不能给男子看一说。
胡耿拂尘一扬,指向小慕,“小慕,你去。”
小慕靠在一棵树上不动,冷漠道,“我不喝鱼汤。”
山洞中,肃宁再次检查四周后,快手快脚褪去衣物,浸入温泉中。水深不及半身,他枕着温泉边凸起的圆石,坐于水中石块上,看着宁安乖乖抱着膝盖泡在水中,仅唇上露出水面。
“过来。”他向她伸手。
温泉不大,手一伸,便能摸到她的肩膀。宁安伸手,向前一扑,便圈着他的脖颈,乖乖的靠在他胸肩上。
肃宁低头噙住她的唇,细细的摩挲好一会儿。灵台倏清,无比舒畅,无比满足。他在水下细细摸着她的身体,不时低头浅吻她白皙通透的肌肤。
宁安自是知道他的心思,她从水中站起,“你去把洞口堵上。”她双手环着胸脯,也不知是冷还是害羞。
“我去堵洞口,你别站起来,冷。”
洞口有滚石,看着大,实则中空,稍稍用些力气便能推动。遮住洞口,他回头看宁安,宁安不知在想什么,正抬头看洞顶的几处孔洞。这些孔洞不知是自然产生还是人为凿出,十分神奇。大小错落似棋盘,看似相通空洞,雨水却不会落入洞中,似在其中铺了一层琉璃瓦片。
午后的光炙热,宁安似乎很舒服,放下手臂,仰着脸感受阳光的热烈,缓缓闭上了眼。漆黑的长散落在肩背上,挺胸拔背的完美骨架,由内而外的美,没有任何胭脂水粉或神织妙裁能修饰得出来,仿佛山精水灵,浑身上下不带一丝烟火气。
肃宁从身后抱住她,贴在她耳边轻问,“想什么呢?”
宁安微微转头,踮起脚轻啄上他的唇角。“在想宗大。”
肃宁眉头一挑,“你跟我在一起还想着别的男人?”……
宁安想到宗大便想到她的禾禾,想到禾禾便想到宗大在墨河还有个庶出子的事情。刚才被他撩拨起的欲望,一瞬间便熄灭了。她转身,握着他的手臂问,“若是宗大舍不得孩子怎么办?若是杀了他,会不会给你惹麻烦?”她想过了,如果宗大舍不得妾室以及妾室生的孩子,为了防止她的女儿伤心难过,或是因此事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干脆一了百了,一劳永逸,杀了宗大,从源头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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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哭笑不得。他的小妻子啊,总是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想着旁的事。他掐着她的腰带着她沉入温泉水中,他贴着她的额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宁安十指按上他的胸膛,“你,着我了。”……,“咱们禾禾的事比任何事都大。”她严肃的看着他。……
宁安全身肌肤都是凉的,即便是泡在温泉中,也是凉滋滋的。“我瞧着禾禾还挺喜欢宗大的,若是把他杀了,咱们女儿会不会伤心?如果要杀,还是早些杀的好,禾禾如今还小,过几年便也忘了。”她露出困惑苦恼的表情,模样可爱到令他……
“小妖精,又诱惑我……”开口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嘶哑的嗓音一点也不像他,跟野兽没两样。
宁安摸着他的胸膛,“你先等等,咱们先把女儿的事——”说了。
“等不了了。”【哎呀我的妈,这怎么也通不过】,……,……。……
“你放心,若是宗大有一丝一毫心软之意,我便杀了他,不让咱们的女儿伤心难过。”
“你们不是很好的兄弟吗?”
“是很好的兄弟,可再好的兄弟,也不过你为我生下的女儿。”他忍不住想笑,看她无比正经的表情,忽觉可爱得不得了,低头去衔她柔软的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