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坐在长塌上,撑着手看着她,拇指轻刮下巴,好整以暇。“那你说说,你要怎么看着我?”
宁安拿下坠着她头疼的钗,放到一旁,提着裙摆跑过来,直接坐到他怀中,圈着他的脖颈。“你想我怎么看着你?”
肃宁揽着她的腰,贴着她的唇轻声道,“我想,你把我榨干了,不就行了吗?”自到了岭海,两人便没亲热过。他下海受伤,要养肺腑,不能动情,也不能气恼激动。前几日他觉得自己好了,想同她亲热一番,谁知她严格遵循医嘱,不同意便算了,一手下去,还差点将他拧断。
宁安笑着推开他,“你到是空闲。”将一众大臣留在殿中,自己跑来偷懒来了。
肃宁亲了她一口,“再憋两日,等后日立后大典过后,看我怎么收拾你。”立后,如同又一次嫁娶。新婚之夜,怎么能不过。
第二日,是肃宁登基后第一次早朝。宁安也早早起了,执意要送他过去。没有传轿辇,他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去上早朝的含元殿。晨光照在宁安身上,他偏头看着她。
宁安察觉到他的注视,笑问,“你看我做什么?”
肃宁笑道,“就想看你。”他的小妻子啊,怎么都看不够。“你待会儿别走,在旁边等我,我想你同我一起回来。”
“嗯。”
肃宁喜荔枝。
每年从琼海等地进贡的荔枝,多是进了他的肚子。去年,连墨白去了一趟琼海,将结果的开花正结果的荔枝树连根挖出,置于桶、缸之中,一路上小心呵护,送入宫中。经由宫中花匠连同桶、缸移栽,六十七棵荔枝树,存活五十三颗,当年结荔枝五百余颗。赏给妃子、皇子、有功臣子一百多颗,余下一百颗做成了果干,剩余乘着新鲜,冻在了冰窖中。
他们归来后,取出一百多颗,做成了各种糕饼,又以蜜熬成了酱。肃宁与孩子们都很喜欢,最近每天早晨都要喝一杯。荔枝甜,熬成蜜酱更是甜。宁安不愿意让他们吃那么甜,干脆分装了,送去给了王府旧人。
史芊等人来拜见之时,宁安刚吃过早饭,让阿朱去冰窖将荔枝拿出缓着,待会儿等孩子们回来吃着不凉。
阿朱笑道,“新的荔枝,还要好几个月才能结出来,余下的皇上可是说要慢慢吃的。”
宁安道,“我就是不想让他吃这么多荔枝。”她前些日子才知道,他竟然还会因为吃的甜多了牙疼。疼了也不敢说,觉得没面子,偷偷去找娘开药止疼。要不是看他肺腑伤了,还需要温养,荔枝又性温,归脾、肝两经,补脾益肝、生津止呃、消肿止痛、镇咳养心,她才不会纵着他吃那么多。“跟孩子似地,喜欢的东西,拼了命地吃。”牙疼也是活该。她想着想着,便又笑了,“有时,还不如孩子。”禾苗尚且知晓万事有度,他明知却不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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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换好衣衫,让史芊等人进来。立后旨意已下,同时,她们的位份也已经定下了,只待明日立后大典结束后,选一个好日子,过了仪典,搬去她们各自的宫殿。
史芊为淑妃,唐琅姚为贤妃,梅卿为充华,宁氏二女为美人,史棠为才人,其余王府旧人为宝林。史棠与生母曾妄图混乱皇室血脉,如今能给她一个才人之位,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其余人的心思不得知,史棠面上平淡,跪地谢恩。疯癫之症好了之后,性子已经恢复了以往,甚至比以往更加的平和内敛,谦虚谨慎。
阿朱给她们添了茶水,宁安道,“还得再委屈你们几日,待明日之后,便安排你们各自迁宫。”
史芊笑道,“算不得委屈,咱们如今住的地方丹若宫、烛夜斋近,两位宁妹妹每日里还能远远的看看孩子,心中也是欢喜的。”她们二人所生的孩子,如今已经三岁多了,除了出生那日,她们再没见过。前几日,到是去了丹若宫,想要求嬷嬷让她们见一见女儿,却直接被拒之门外了。如今她们被迁入了端王府,过几日便该送去端王府了,若是再不见,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宁氏二姐妹感激的看了史芊一眼。
宁安自是知晓史芊意图为她们说话,她便道,“既然想孩子,何须远远看着。”她扫向阿朱,“你去知会一下丹若宫的嬷嬷。”
宁家二姐妹感激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梅卿的身体一直不好,在水月庵中待了三年,更是因为每日嚅素,医药不全而瘦弱,原本一张艳丽的脸,如今已经快要脱型了,二十多岁的年龄,眼角竟已堆起了皱纹,生了不少白,像四十多岁的人。
宁安问,“不过几年不见,梅充华怎憔悴成这样?”她转向阿紫,“可是水月庵中的人伺候的不好?”
阿紫道,“娘娘,去了不少大夫给梅充华瞧病,均说充华是思虑过重,才会如此。”
“思虑过重?”宁安不解,“可是想念你的家人?本宫听闻明王与明王妃待你的家人十分照顾,每年八月十五,都会将他们接入京城,带他们去水月庵,让你们见一面。”
梅卿心中惊怕,忙跪下。
宁安让阿朱将她扶起,笑着道,“这是怎么了,本宫记得你的胆子没有那么小。”当年王府之中,砒霜之事生前,她不是还狠辣的说,不过是一包砒霜的事。这才几年,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让你们去水月庵,是为皇上祈福,是为国家、为将士、为百姓祈福,又不是软禁你们,见了家人也是无妨的,本宫还能因为这点小事治你的罪不成。”
梅卿如何能不惊不怕,一家人的性命,既捏在明王手中,又捏在皇上手中。前年荣王谋反,明王能全身而退便是她从中传递消息。她知晓看着她们的老尼是太后的人,便存心接近,百般试探探得消息,之后将她们口中透露出的些许,一一告诉明王。摄政王遇难的消息传来后,她见两人神色如常,提起太后之时也是如此,她便猜到了摄政王无事,于是将消息递了出去,让意图谋反的明王能够临崖勒马,并处理了一切可以指向自己的证据。
进宫之前,由宫中的嬷嬷们去水月庵教她们规矩,为她们梳妆。她不见那两位熟悉的嬷嬷,这才知道她们因为多嘴多言,说错了话,坏了皇上的大事,已经被处以极刑了。她们每日除了看管她们,甚少说话,唯一可能说错的,便是她询问太后娘娘可好时,她们所言的那句,娘娘如故。
正是这句如故,让明王全身而退。
也正是这句如故,让她的幼妹新婚当日被人拐走,几月后才被找回。
这是皇上给她的警告。也是皇上给她的惩罚。
她是明王派来的探子,又何尝不是皇上策反的探子呢?
她做不好明王的探子,也不敢不能成了被策反的探子。便只能这么一日又一日的煎熬下去。活不下去,又因家人,不敢死。
三月十五,册立皇后的典礼在奉天殿举行。这场盛典完全突破了以往之例,文武百官、内外命妇都来参加。这场盛典,比登基那日更隆重。
三品紫袍如兰花,深沉典雅,高洁含蓄;五品红袍像玫瑰,热情洋溢,鲜艳奔放;六七品绿袍如翠叶,簇拥着花朵;八九品小官如茵茵草地,衬托着一切。内外命妇绫罗绣裙如吉祥彩云,武将侍卫箭羽增添了几分斑斓。湛蓝的天空、金碧辉煌的殿宇、迎风招展的锦旗,绚丽夺人的花团锦簇是由权力和富贵编织出的。
宁安在肃宁的陪同下走向壮丽巍峨的奉天殿,霞光万道、瑞彩千古、翩若惊鸿,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女。
钟鼓雅乐响起,皇后受玺绶。黄金铸印玺、五彩绶,肃宁亲手交到他手中。他压低声音道,“我差人打的,实心的,十五斤重。”十五,她嫁给他的年龄。“还有一块翡翠打成的,内里绿色深邃,外层色泽均匀,质地细腻,无一瑕疵,你定也会喜欢。”她一喜黄金,二喜翡翠。
宁安看着他笑了,“我最喜欢的并非金银翡翠,权势于我而言也没那么重要。”她的目光清澈纯洁,认真严肃,“你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我最喜欢的。”
肃宁紧紧握住宁安的手,一股甜美在心底弥漫,他的小妻子啊,真是让他满心温暖,满身依赖。只要有她,便什么都不在意了。有她在身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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