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甜的腳恢復得很快，不到一週，拄著根柺杖就能行動自如了。不過。上下樓梯還需要于飛揹她，上下學也需要于飛載她。

“于飛，晚上有空嗎？”秦甜坐在於飛腳踏車後座上，雙手抓著後座上的鐵欄。于飛怕秦甜硌得疼，還給她墊了一條毛巾。

“倒是沒什麼事。”于飛含糊其辭，不知秦甜葫蘆裡賣什麼藥。天氣冷了，茶座沒什麼生意，胖老闆請不起于飛，孫叔叔那邊也接不到單，于飛又回到家裡做起了手工。不過跟秦甜還不是很熟，于飛打算向她隱瞞。

“那你晚上載我去步行街好嗎？我想去買件外套，天氣轉冷了。”

“好啊。幾點去？”于飛想秦甜的腳也快好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八點半好嗎？”

“好啊，八點半我去接你。”于飛爽快地答應了。

有了方媽媽的前車之鑑，于飛料定秦甜父母不會喜歡自己，到秦甜家都畏畏尾的，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不敢隨便開口，躲在一邊，只等秦甜準備好了，背起她就下樓。

可秦甜父母對他的態度出奇的好，于飛一進門就對他噓寒問暖，斟茶遞水，關心他的學習與生活，就算沒話也要找一些話跟他聊一聊。這不，一聽秦甜說要讓于飛陪她去買衣服，他們就對於飛千恩萬謝，搞得於飛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叔叔阿姨，這是我的舉手之勞而已。”于飛喝著秦媽媽遞過來的高檔功夫茶，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秦甜的家。秦甜家的裝修十分簡樸，地面鋪著樸素的白色瓷磚，牆壁和天花板也漆成白色，天花板沒有吊頂，只有一盞直徑半米，圓形罩的日光燈。酒櫃是灰色的，看起來也是極其普通，上面放著一臺25寸的松下電視機。一套紫檀色實木沙，配有茶几，茶几上面放著一個白色陶瓷茶盤。白色的茶杯裡充滿了飄著淡淡幽香，琥珀色的鐵觀音。給於飛的感覺就是裝修得十分簡約，跟方如家極盡奢華的裝修形成鮮明的對比。

“秦甜的腳受傷，而我們工作又太忙了，多虧有你揹她上下樓，載她上下學。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秦媽媽滿臉堆笑地對於飛說，“來，喝茶，趁熱。”

“作為高二一班的班長，幫助班裡的同學是理所當然的。”于飛喝了一口茶，一股清香瞬間從他的口腔升到他的鼻腔，他不禁用力嗅了嗅。

“啊，你還是班長，那你學習成績一定十分優秀了。”秦爸爸大喜過望。

“還可以了，期中考考了年級前十名。”于飛有點不好意思。

“爸爸，媽媽，別老是纏著于飛了。”秦甜穿了一套深藍色毛呢長裙，腳上蹬著一雙黑色高跟長筒靴。長長的頭洗過了，用定型膠吹乾了，卷卷的，十分好看，還飄著淡淡的清香。

“于飛，我們走了。”秦甜向于飛招了招手。

于飛立刻上前扶她，並關切地問，“腳還疼嗎？”

“好多了。”

“下樓梯還是讓我揹你吧。”

“嗯。”讓于飛背了幾次以後，秦甜也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叔叔阿姨，我們走了。”

“這小孩長得不錯，還挺有禮貌。”秦爸爸說。

“人看上去也老實，學習成績還很好。”秦媽媽說。

“我最怕秦甜以後出去外面讀大學，亂交男朋友，要是交到外地的，外省的，將來跑去外省或者在外地工作，那就麻煩了。”秦爸爸最擔心這個。

“是啊，我們就這一個女兒，要是將來她能回蓮城就好了。”秦媽媽也深表同感。

“她要是能交個本地靠譜的男朋友，將來回蓮城的機率就會大很多。”秦爸爸這麼說，和秦媽媽會心一笑。

電力小區位於繁華的同心路附近，距離榕華市場僅一步之遙，和紀念中學也只有幾百米的距離。秦甜家在五樓，于飛每天接送她上下學，也不太麻煩。

于飛下了樓，把秦甜放在他腳踏車的後座上，踩到同心路，經先賢門大道，緩緩地向步行街進。

在同心路，一個開著黑色摩托車，染著紅頭，穿著紅鞋子男青年，一直不懷好意的放慢度，跟在於飛他們後面。

“喂，小妹，那麼爛的腳踏車別坐了，要去哪裡，我載你去。”紅男青年輕浮地說。

“好啊。”秦甜笑了笑。

紅男青年一聽就來了精神，加大油門攔在於飛的腳踏車前面，于飛只得緊急剎車，也停了下來。

“去哪？你說。”紅青年問，“你快下來，坐到我車上，我帶你去。你這麼高貴的小姐，怎麼可以坐這麼低檔的腳踏車。小弟，沒錢你就別學人家泡妞啊。”

“我要去榮華派出所，我舅舅在裡面當副所長，今天晚上他值班，我有事要去找他。”秦甜說。

“啊，榮華派出所？”紅青年一聽，趕緊動摩托車，“今晚我正好有事，改天我再帶你去。”一轟油門，一溜煙跑了。

秦甜笑得前仰後翻，“于飛，你怎麼不笑？”

“對不起，秦甜。”于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怎麼了？”秦甜按著她的肚子，依然無法止住她的笑聲。

“讓你坐這麼破舊的腳踏車。”于飛有點無地自容，“讓你被人笑話了。”

“一個小阿飛的廢話，你可別往心裡去。”秦甜這才止住了笑。

“我家挺窮的。”于飛悲哀的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方媽媽才不讓他跟方如交往。

“我父母還挺喜歡你的。”秦甜突然蹦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什麼？”于飛更是一頭霧水。

“我父母是下鄉時，在海南認識的。”秦甜輕輕地把她的右手搭在於飛的腰上，于飛沒有覺，“兩人看對眼後，相約一起考大學，離開那個艱苦的環境。他們白天一起勞動，晚上一起學習。後來的政治環境已經寬鬆好多了，也就沒有什麼人去管他們。七七年恢復高考，我爸考上廣工，我媽考上廣外。更加神奇的是，畢業他們都分配回蓮城，我爸被分配到電力系統，成為一名電網系統工程師，我媽被分配到銀行系統，成為一名評估精算師。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我爸分的，我媽還分了一套房子，在北河區那邊，出租給人了。我父母都是出生蓮城的底層，從小到高中下鄉之前，都和家人擠在一間2o幾平的房間裡。他們靠著奮鬥考上大學，畢業結婚了，也沒房子，是親戚們借了一間很破舊還滴水的廂房給他們。不過我爸到單位工作不到三年，就分了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六年以後，我媽也分了一套房子，但是不用住，就拿去出租。”

“他們真厲害。”

“他們喜歡你。”秦甜左手也在於飛和腰上，“所以，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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