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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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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高一下學期了,分班選文理時,有些同學需要分別了,空氣中瀰漫著離別的哀傷。于飛當然選擇理科,選擇理科的還有李麗,秦甜,曾純,王平也跟著李麗和于飛選了理科,奇怪的是,方如也選擇理科,另大家刮目相看。同學們普遍認為是愛情的力量,夫選婦隨。劉紅選擇文科,陳忠毫無疑問的選擇跟著劉紅;追隨政治老師的錢豪當然也選擇文科。林斌,吳娜,張強也都選擇文科。吳娜的強項是生物,可她也選擇文科,實在耐人尋味。

回顧高一上學期的生活,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快樂的。對於飛來說,也十分充實,每天上課學習,放學打工,和方如戀愛,與朋友們打球,打麻將,喝酒。方如充分理解于飛,在沒有于飛與她陪伴的日子裡,與王平不斷的交流,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于飛非常感謝王平對方如的陪伴關心與照顧。可是由於王平喜歡看書,所以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這時候,方如就和張強交流的比較多。曾純對於張強跟方如的交流,她就持否定的態度,她認為張強其實還是喜歡方如的,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張強才一直不肯與自己戀愛,始終保持著朋友的關係。曾純的家庭經濟一般。張強不僅自身優秀,家庭又有錢,是她非常理想的物件,如果將來能嫁給他,絕對是鯉魚躍龍門,野雞變鳳凰,過上豐衣足食乃自錦衣玉食的生活。她只能採取主動,不管張強對她多冷淡,對方如多熱情,她都緊咬不放。表面上,她與方如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但她在內心深處,對方如懷卻有深深的嫉妒。後來張強出現了,而且張強喜歡上了方如,使得她對方如更加產生了深深的恨。曾純對方如依然很好,沒有任何人看出她的想法。連方如也依然把她當成自己最好的姐妹,對她推心置腹,無所不談。曾純一直在找尋機會,把方如遠遠的推離張強。陳忠與劉紅的關係也不穩定。劉紅對於男生的邀請與討好來者不拒,與任何男生都談笑風生,打情罵俏。陳忠脾氣暴躁,見劉紅如此這般,就與她吵架。兩人經常吵得面紅耳赤,彼此拂袖而去。可過不了幾天,陳忠又想劉紅了,去找劉紅,劉紅就當沒有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一樣,與陳忠一起逛街,吃東西。好景不會很長,兩人又會因劉紅的交友問題繼續大吵,然後再度和好如初如此。如此週而復始的迴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王平陷在書山裡無法自拔,李麗則在語數外物理的題海里奮鬥拼搏乘風破浪,兩人最多的交流就是王平寫的小說。王平先寫完小說,然後拿給李麗看,最後兩人一起交流小說的情節。林斌與吳娜的關係倒非常穩定。林斌風趣幽默,又有男子氣概,很受女生歡迎。她們紛紛借各種名義接近林斌,可林斌全然不為所動,坐懷不亂,對吳娜一心一意。他喜歡上的是吳娜的氣質,吳娜的內在美。吳娜生於書香世家,父母都是教師,從小耳濡目染,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皆能。在父母細心的栽培下,吳娜不能說學富五車,可也算是知識淵博,在同齡人中數佼佼者。父母的管教甚嚴,她與林斌都沒有牽過手。錢豪十分幸運,進入文科班又被政治老師教。他又可以做政治老師的學生了,每天去聽她講課,就像去見自己的夢中情人。

以前人們選擇物件,通常不選擇同單位的,因同一單位拖欠工資,那就要全家捱餓。孫叔叔接不到訂單,工廠打算停工,于飛和他爸同時失業,家庭再次陷入了經濟危機。於爸又有半天空閒,他就跑到小河邊,榕樹下,陪老人下棋,聊天,同時希望找份工作。可他不願意放棄原來副廠長的職位,更不願意放下副廠長的尊嚴,結果就一直找不到工作。

陳忠爸認識一些做餐飲的朋友,便把于飛介紹過去到一家茶座幫忙。這家茶座位於區政府前面一塊還沒有開墾的荒地,還都是黃土,不過地點倒是清幽,緊緊地貼著南河。于飛的工作時間是從傍晚六點到凌晨三點,時間還是挺長的,可工資是一個月6oo元,應該說不錯,而且不耽誤上課。于飛負責把全部桌椅爐具用三輪車從鋪里拉到南河,再把桌椅按一定排列均勻地擺放在這塊空地上。于飛以為騎負重的三輪車跟騎腳踏車一樣簡單,誰知騎上去才現自己根本無法駕馭,只得下車推。茶座佔據的這塊空地長5o米,寬2o米,于飛要把桌椅平均分佈在這上面,然後為客人斟茶遞水,打烊了再把桌椅收拾到三輪車上再拉回鋪子。于飛收工回到家差不多要到凌晨三點,小睡一下,六點半又要爬起來洗簌,準備上學。但是,他不覺得累,心裡反而美滋滋的,又能為家庭做貢獻了。

第一次去時,于飛興高采烈地哼著小曲踩著腳踏車去了。可來到陳忠所說的地點時,哪裡有見到什麼“茶座”,只見到在區政府面前是一片千溝萬壑的黃沙石曠地,大約有個足球場那麼大。曠地佈滿了大小不一的溝溝梁梁,像個狼藉的戰場,又像個微縮的黃土高原。一個黑胖的中年男子走過來對於飛嘿嘿地笑著說,“來幹活的?”于飛答是。“跟我來吧。”黑胖男子說完爬上腳踏車自顧往前騎。于飛跟著男子來到區政府後面一家鐵卷門關著的店鋪,卷門上掛著一塊招牌,寫著“沿江燒烤”。男子拉起卷門,于飛見到裡面放著一輛堆滿塑膠桌椅的三輪車。男子讓于飛把三輪車騎到剛才那兒,自己推著輛擺滿鍋碗瓢盆爐具的板車。于飛一邊應著一邊爬上三輪車,心想這還不簡單,跟騎腳踏車一樣。可坐上座位後剛用腳踩動三輪車,于飛就感到不那麼簡單了,跟騎腳踏車很不一樣。踩起來很重不說,車把一直不停地在擺動,以致三輪車走的是“Z”字形。三輪車如大象般龐大的身軀卻以蛇的方式前進,看著十分不協調。幸虧附近比較偏僻,路上車輛行人很少,于飛才晃晃悠悠地安全抵達目的地。老闆已經候著了,“剛開始不習慣是慢了點,沒關係,過幾天習慣就好了。現在把桌椅擺了吧。”

這時,過來一個老闆娘模樣的高大女子,開始指揮于飛擺放。從南河到區政府,一共擺三排桌椅,每排擺四張桌子,每張桌子配四把椅子,並把靠南河的四張桌子從左到右依次命名為河一、河二、河三、河四,把中間那排命名為中一、中二、中三、中四,把靠近區政府那排命名為府一、府二、府三、府四。于飛十分佩服老闆娘,河、中、府是縱座標,一、二、三、四是橫座標,這不就是笛卡爾座標系嗎?

忙活完了這些以後,如果還沒有客人,于飛就閒下來了。等到客人來了,他們到老闆娘處點菜,由老闆下廚,于飛則上樑下溝,風塵僕僕地上菜。桌椅都擺在三條最寬的樑上,三條梁之間分佈著零點幾米到十幾米不等的溝和梁。最遠的“河”字桌,距離老闆設在路邊的攤位足有五十米,有時為了給客人拿一包紙巾或一根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筷子,于飛都要像在戰場衝鋒一樣從這頭跑到那頭。“茶座”,顧名思義,是喝茶的地方,類似露天茶館。可客人往往幾杯濃茶下肚,肚子餓了,就會到老闆娘處看看有什麼吃的。茶座的招牌菜有炒田螺、煎豆腐、燒雞翅等,還有各式潮汕小吃。有些客人茶翁之意不在茶,卻在酒,以茶會友、把酒言歡、對酒當歌、望月暢懷,“茶座”也備有啤酒。一般在九點後客人會慢慢多起來,一直要到凌晨兩點後才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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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茶座生意很好,已是高二生的于飛依舊每個晚上都要工作,而陳忠晚上在自家大排檔幫忙,兩個人基本沒有什麼共同的時間。這個時候陳忠來找于飛,一定不是想看看于飛幹得習慣不習慣,怕是遇上什麼事了。于飛猜測。陳忠一邊走一邊使勁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到茶座後一屁股狠狠地砸在椅子上,對於飛說,“抱一箱青島來!”

于飛真的抱來一箱青島,幫陳忠開了一瓶,剛想倒在杯裡,陳忠一把搶過酒瓶,一飲而盡說,“你去忙吧,客人少的時候過來陪我說說話。”陳忠接著又開了一瓶喝起來。

“生了什麼事?”在陳忠喝到第七瓶的時候,于飛過來問他。

“今天是週末,我本想約劉紅去爬青岐山。這個地方我已經謀劃了一個多星期,覺得合適,早上去,中午可以在半山腰吃真正的農家雞粥,吃完了逛幾座寺廟、鑽幾個山洞,下午爬上山頂,登上九浮屠,遠眺一下北河區,感覺應該挺有詩意。她也說好,讓我到她家小區門口等她。我放下電話,二話不說,興沖沖地趕去了。誰知到那一看,傻眼了,小丫頭濃妝豔抹,花枝招展,手舞足蹈地奔向一輛紅色的飛度。那不就是錢豪的車嗎?錢豪下來為她開啟車門,她還嬉皮笑臉地打了錢豪一下。我一看就火大了,摔了腳踏車怒氣衝衝地跑過去擋在他們車前。錢豪那小子做賊心虛,一臉奸笑,對我點頭哈腰,給我遞煙,說他們一定會等我的,絕不會放我鴿子先走,要我消消氣。聽他這麼說我能消氣嗎?我無名火三千丈,朝他吼道,‘開什麼國際玩笑,我約劉紅去玩,你小子跑來湊什麼熱鬧?’小丫頭居然還幫著錢豪說,是她找錢豪開車來接我們去玩,讓我那輛破腳踏車載她,踩到青岐山太陽都下山了。”

陳忠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繼續說,“這小丫頭真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還大聲責問我為什麼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無理取鬧,既影響了市容,又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最可恨的是……”

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喝酒,或者兩者兼而有之,陳忠滿臉漲得通紅,“她還拉著錢豪的胳膊說,‘這種粗鄙的人我們不要跟他玩了,我們自己去。’錢豪朝愣在一旁的我露出一個滿懷歉意的微笑,竟真的踩油門走了,還濺了我一身汙水。”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錢豪好心好意開車送你和劉紅去玩,你還兇人家,難怪劉紅會打抱不平指出你的不是。劉紅一片好意,她不希望你載著她騎十公里腳踏車,到青岐山腿都軟了,哪還有力氣爬山呀?”于飛試圖去搶陳忠手中的啤酒,真後悔把一箱啤酒抱給他。

“劉紅是個騷包、是個婊子、是個欠x的……”陳忠雖口齒不清,手上勁還很大,于飛竟搶不下他手中的啤酒瓶。

“別再喝了,你醉了,趴下休息一會兒吧。”于飛終於奪下酒瓶,把它放在桌上,然後輕輕地拍著陳忠的後背,似乎這麼做陳忠會好受點。

“他們就那樣走了,去玩了,扔下我一個人站在那裡。我就一直站在陳紅家小區門口等,連中飯都沒吃,氣都氣飽了。我等啊等,等到大人都下班、鳥兒也歸巢,他們才回來。劉紅下車後還專門跑去抱了一下錢豪,接著扭著屁股走進小區,最後還轉身給錢豪一個飛吻。”陳忠哈哈大笑起來,“她對我可從來沒這麼好。”

于飛沉默了,他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譁”的一聲,陳忠吐了起來。陳忠吐得地動山搖,汙物排山倒海般從陳忠口中噴湧而出。還好桌子旁就有一條深溝,陳忠跪在地上,雙手撐地,一上一下地抽動,每吐一下,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嘔吐聲。于飛難受極了,他不斷地拍打著陳忠的後背,生怕他嗆到。等陳忠吐完了,于飛把他扶回椅子上,用紙巾把陳忠的嘴擦乾淨。于飛用腳踢了一些沙土到溝裡掩埋嘔吐物,以掩蓋它出的強烈腥臭味。陳忠整個人癱在椅子上,頭勾著,哭了起來。陳忠說他心很痛,胸口像火燒一樣難受。于飛輕輕地撫摸著陳忠的胸口說,“是胃酸灼傷了你的食道,過幾天就好了,沒事的。”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多,茶座以沒有客人,空蕩蕩的,有點兒冷清。路燈黃橙橙地照著,空地或明或暗、影影綽綽,有些斑駁、有些光怪6離,更顯得荒涼。老闆正在收拾爐具、鍋鼎,老闆娘則在洗碗、洗筷子、洗盤子。于飛徵得老闆同意,用三輪車把醉得像一灘爛泥的陳忠載回家。陳忠躺在車上還不停地說著胡話,有時哭一陣、有時笑一陣。于飛隱隱約約地聽到陳忠說,“要是劉紅像方如就好了。”一想到方如,于飛煩悶的心頓時泛起一絲溫暖,他默默地說,是的,方如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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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到鋪裡幫忙,卻意外的碰見了在買衣服的劉紅。劉紅正在試一件紅色的吊帶裙,那件裙子使劉紅一半的背露在外面。方如忍不住說太露了。劉紅撫媚一笑說沒走光就行,好看嗎?方如說她光看到劉紅潔白無瑕的背,看不清裙子的具體造型,不知道她問哪好看?劉紅笑得更加撫媚,不置可否。

“方如,”劉紅換回自己的衣服,把裙子交給服務員讓她裝包,“昨天我狠狠地傷害了陳忠。”

“傷害?”方如嘟著嘴說,“大小姐,你也不小了,都17了,快成年了,別盡幹這些既幼稚又無聊的事情好不好?你又和別的男生出去玩來氣陳忠?”

“不僅如此,這次還讓他親眼所見,眼見為實,不在耳聽為虛了。”劉紅莞爾一笑,“真可惜沒把他當時的表情拍下來留念,你要看到一定會笑趴下的。”

“我才沒有你那麼變態。”

“起碼我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

方如尖叫一聲,和劉紅嘻嘻哈哈的扭打起來。

“于飛給我打了電話。”兩人打鬧累了,坐在麥當勞外的長椅上休息。

“幹嘛?”

“還能幹嘛,痛心地描述了陳忠酗酒後的慘狀,尖銳的批評了我的薄情寡義。無私的為我指明瞭前途,認為我如果浪女回頭,做出深刻的自我反省自我檢討,是能得到包括他和陳忠在內的廣大人民群眾的原諒。如果我執迷不悟,一意孤行,必將作繭自縛,自食其果,受到全國人民的唾棄跟鄙視。”劉紅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化妝盒,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補了一下妝,滿意地一笑,將化妝盒放回包裡。

“對你的批評十分中肯,誰叫你玩弄陳忠的感情!”方如冷酷地說。

“咦,我這不是跟別人去玩而已麼,又沒幹什麼出格的事。這麼羅裡吧嗦的男人甩了算了,找個成熟穩重點的。”劉紅陰陽怪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