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笼罩着码头。
远处货轮鸣笛声像某种巨兽的呜咽。
“哈哈哈……”
最终陈永仁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栖息在起重机上的海鸥。
“明天九点,金龙茶楼。”他拍拍苏宁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留下淤青,“该安排你认识认识其他‘股东’了。”
回程车上,苏宁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死死攥住方向盘,直到关节白。
后视镜里的男人西装革履,眼中却有什么东西永远改变了。
颐和轩的员工现老板最近有些古怪。
向来只用薰衣草精油的苏宁,突然在办公室添了瓶toford的乌木香水。
更奇怪的是,他似乎在用气味划分时间……
白天是清新的药草香,晚上则变成沉郁的木质调。
周三下午,苏宁正在面试新助理时,艾米丽推门而入。
她已经两周没出现在餐厅了,牛仔裤和宽松毛衣替代了往日的职业套装,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消失无踪。
“苏宁,我们需要谈谈。”她开门见山。
苏宁示意应聘者离开。
当门关上后,艾米丽将一个文件夹甩在办公桌上。
里面是码头监控截图、货运单据复印件,还有何塞女儿的住院记录。
“解释一下?”她声音里的失望比愤怒更刺人。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文件上,那些黑白影像中的模糊人影仿佛在无声控诉。
苏宁拿起最上面一张照片……
是他和陈永仁在码头交谈的侧影,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你派人跟踪我?”
“我是在保护你!”艾米丽猛地提高音量,“知道三叔在怎么调查你吗?他雇了前摩萨德特工!”
苏宁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单一麦芽。
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让他想起码头那晚的海风。
“所以?”他听见自己说,“商场如战场,多留一手很正常。”
“正常?”艾米丽夺过他的酒杯,“你管这叫正常?那个做心脏手术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用病人当筹码也是你‘大医精诚’的家训?”
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碎片四溅。
一块玻璃碴划过苏宁脚踝,血珠渗入驼色地毯,变成深褐色污渍。
“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选中你吗?”艾米丽突然平静下来,那种平静比歇斯底里更可怕,“因为他看出你们是一类人——都擅长把卑鄙包装成不得已。”
她转身离开时,带起的气流掀动桌上文件。
最下面露出一张苏宁没见过的照片:陈天豪在泰国某高档会所,正与一个穿军装的白人举杯。
照片角落的日期是昨天。
金龙茶楼的“股东会议”更像小型联合国会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意大利人、俄罗斯人、日本极道代表,还有几位看似政客的西装男士,围着红木圆桌用各种语言交谈。
苏宁作为新人,被安排在末座。
“先生们。”陈永仁用茶盖轻敲杯沿,“介绍下我们的新伙伴,颐和轩的苏宁。”
十几道审视的目光刺来。
俄罗斯人手臂上纹着双头鹰的光头壮汉用英语嘟囔:“餐厅老板能干什么?给我们做临终晚餐?”
哄笑声中,苏宁不慌不忙取出平板电脑,调出一组数据:“过去六个月,经三叔手的海洛因纯度从降到,而账目显示价格涨了。”
他滑动屏幕,“这是墨西哥实验室的原始检验报告。”
笑声戛然而止。
三叔的脸色变得铁青,手中茶杯咔哒一声出现裂痕。
“此外,”苏宁继续道,“上季度从横滨港入关的电子零件集装箱,实际到货量比报关少。差额部分……”
他看向日本代表,“恐怕没进商会金库。”
会议厅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