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後記

雷布思緩緩點頭。“這也正是我預料之中的事。我和克拉克趕到時你已經在雷伯恩小巷了。你是說你親眼看到我倆從車子後備廂裡拿出破案工具箱,還看到我沒把後備廂關好。”

“那又怎麼樣?”

“哦,我不敢肯定接下來會怎樣。不過,有一件事我非常肯定。你爺爺是在我的協助下被捕的。他去世後,你們整個家都四分五裂了。那種事情造成的痛苦可能會持續很多年,託德。你哥哥索爾是在卡弗蒂的誘導下誤入歧途的。你也聽說過有關我和卡弗蒂的謠言……西沃恩跟我說過你曾跟她問起過我倆。事實上,她感覺很糟糕……”

“為什麼?”

“她覺得可能因為她跟你說我恨死卡弗蒂了,才發生這事的。這樣你就會以為我是殺害卡弗蒂的兇手。”他又停頓了一下,“哦,她還愧疚自己當初把你引薦到我們這個小組,她覺得自己上當了,因為你把秘密動機隱藏得很好。”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古德耶爾一隻手放在收音機上。收音機用一個小夾子夾在他肩膀上,不停地發出電磁波噪音。

“聽著,我跟她談過這件事了,”雷布思說,“她覺得很有道理。”

“什麼很有道理?”

“派對那天晚上,我和索尼婭之間的談話……”

“你已經說過了。”

“卡弗蒂遇襲那天晚上,你說你正要去見她。”雷布思又停頓了一下,“她似乎不記得了。而且,她說是你提議他們檢視人行橋底下的。”

“什麼?”

“她能找到那隻套鞋是因為你告訴她去哪兒找。”

“等一下……”

“不過,事實是:你當時不在現場,託德。我看,很可能她當時打電話告訴你,說她要去運河執行任務了。於是,你就告訴她,讓她檢視人行橋。你很清楚那裡有座橋,也知道她會在橋下找到什麼。”

“停車。”

“託德,你會向上級打報告,說我綁架你嗎?”雷布思冷笑道,“約翰·雷布思探長和戈爾·卡弗蒂,在你看來,這兩人是你們全家最痛恨的敵人……突然間,你發現有一種手段可以報復他倆其中一個,然後將罪行加於另外一個人身上。你知道我很可能會把指紋遺留在套鞋上。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把套鞋從後備廂裡拿出來看看。那天晚上,只有我們三人在牛津酒吧外面,託德——你,我,還有西沃恩。我們都清楚我去哪裡了……此外,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你步行跟蹤我,一直等到卡弗蒂獨自一人在那裡時,才偷偷竄到他身後。西沃恩跟我說,你一聽說有個人一直在監視卡弗蒂時,不禁大吃一驚。假如我沒哄騙斯通離開現場的話,他早就當場把你抓住了。”

“胡說八道。”託德·古德耶爾厲聲說道。

“既然我什麼都證實不了,你被當場發現也好,沒發現也罷,這都無關緊要了。”他再次轉向這個年輕人,“祝賀你——你僥倖逃脫了罪責,託德。這表明老大得提防你了。”

“雷布思,我會提防自己的——我和我的家人都會的。”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生硬,眼神也很堅定。“我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在考慮卡弗蒂這個人。然後,等索爾被人刺殺後,我內心開始有了怨恨。我在想哥哥要是沒被刺殺的話,我家人的情況將會有怎樣的不同。我知道你和卡弗蒂關係很近,因此我也得接近你。”他盯著前方的路說。“後來你告訴我,說當時就是你坐在證人席,也是你費那麼大的勁才把我爺爺弄死的。突然間,似乎這幾件事之間都產生了聯絡。我可以一併將你和卡弗蒂都幹掉。”

“我說過,以牙還牙。”前面的交通漸漸擁擠起來。雷布思將腳從油門那裡移開,“這麼說,你現在感覺肯定很不錯——安生,無辜,仇也報了……”

“‘我脫淨了我的罪。’”

“又一句《聖經》的引語嗎?”雷布思對著自己緩慢點點頭。“這非常好。不過,要想挽救你單單這句話還不夠,差得太遠了。”

“紅燈。”古德耶爾說。他們得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處停車了。車停了之後,古德耶爾推開了客座門。

“我打算去探望卡弗蒂呢,”雷布思告訴他,“他第一個看到的將會是我……猜猜我會告訴他些什麼呢。古德耶爾,最好當心一點——假如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各方面都要當心。卡弗蒂或許是個多事之人,但是他可不是那種會從背後偷襲人的膽小鬼。”

古德耶爾甩上車門出去了。這時,剛好綠燈了。雷布思踩了一腳油門,透過後視鏡看到他又戴上了帽子,盯著自己的車,直到距離越來越遠。雷布思用力舒了口氣,把車窗向下搖了搖。他已經請汽車修理部的人將自己的新iPod連到了汽車音響裝置上。於是,他摁下“播放鍵”,調大音量。

洛瑞·蓋樂許——《罪過男孩》。他一路聽著歌,開車徑直來到了卡弗蒂的病床前。

西沃恩·克拉克在那裡等著他。“你和他談過了嗎?”她問。他點點頭,眼睛盯在卡弗蒂毫無生氣的身體上。旁邊那些機器有規律地發出嘀嘀聲,也在正常閃爍著,讓他很放心。這個壞傢伙已經被從重症監護室裡轉出來了,但是身上還連著許多醫療器械。

“我聽說你們隊打平了。”雷布思對克拉克說。

“本來領先兩球,結果到了第70分鐘就……真想不明白。”

“哦,你當時正忙著和斯圖亞特·詹尼談呢。他還沒坦白嗎?”

“他會坦白的。”她停頓了一下,“古德耶爾呢?他會供認自己的罪行嗎?”

“託德不至於蠢到那種地步。”

“我還是無法相信自己……”

“克拉克,算了吧。你又怎麼會知道呢?”雷布思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就算誰有錯的話也該是我的錯。”

她瞪著他。“你還嫌肩上的擔子不夠重嗎?”

“我是說真的,託德的爺爺完蛋之日起,他和他家人的情況就開始變得糟糕。而正是我幫忙搞垮他爺爺的。”

“那不又——”她看到他轉向自己,於是沒繼續說下去。

“克拉克,他們在那家酒館裡找到了A級毒品。但是,託德爺爺的罪行還不夠這個罪的一半嚴重。”

“你……”

雷布思搖搖頭,“不過,還是謝謝你這麼信任我。”

“你知道事情發生了?”

雷布思緩緩點點頭。“可是沒采取任何措施——當時,情況就是如此。卡弗蒂從事毒品買賣那會兒不願意在哈里·古德耶爾的酒館裡廉價銷售。”他臉頰鼓鼓的,一邊往外吹氣一邊說,“不久前,你問起我在刑事調查局的第一天感覺如何。當時,我撒謊了,說我不記得了。事實上,我從警校畢業之後,就去警局餐廳裡工作了。別人告訴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所學到的一切都忘了吧。‘小夥子,遊戲才剛剛開始。只有兩方——我們和對手。’”他瞟了她一眼。“你為那些同伴庇護,有時午飯威士忌喝太多……還有時會在追捕罪犯過程中出手過重……有時犯人會摔到樓下或撞到牆上……你為隊裡的所有人庇護。我站在那個證人席上,很清楚我在為一名陷害這個老傢伙的同事庇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