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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由我來去自如

王弼與胡珍落目下看,見這級血肉模糊,鬚髯滿面,一雙眼睜著,雖然已經死了,雙目無神,可是配上那張開的嘴,卻能猜料得出,此人被田徹殺掉之時,必是充滿驚駭,不可置信。

胡珍抖著手,指這級,問道“這人是誰?”

田徹虛虛地撫著須囊,答道“大概系乃董賊部中的一個小率,我聽他手下的賊寇喚他卒史,至於其姓名為何,我懶得問之。”

對於力子都、董憲等賊寇軍中的等級制度,王弼、胡珍等人都是清楚的,畢竟力子都他們在東海肆虐已經很長時間,且還圍攻過南成縣城,他們都知道,力子都軍中的等級總計分為三等,力子都自號三老,下為從事,再次即是卒史。卒史在賊中,已是地位不低的頭領了。

王弼說道“董、董賊?……田公,你剛才出城,襲的不是劉賊營,是董賊營?”

劉昱也有將旗,他將旗上寫了個“劉”字,故王弼、胡珍、田徹等早已知曉,攻打南城牆的賊寇共有大、小兩部。大的那股即是董憲所部,小的那股,其渠帥不知名字,然知是姓劉。王弼與胡珍原本以為,田徹在沒有胡珍帶兵出城配合的情況下,他出城去襲的定然會是那姓劉之賊的營地,因為一則,劉姓此賊的部曲為少,二者,其部已接連攻城四日,傷亡不小,部曲疲乏,如果襲之的話,明顯會遠比襲擊董憲營要好襲得多,卻未料到,田徹竟是沒有去打劉姓此賊之營,而徑自攻的是董憲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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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徹笑道“劉賊既是偏裨,其部賊眾連戰之餘,又已疲鈍,不堪戰矣,何須再我去襲?要打,當然就要打董賊其營!亦只有此,才能振我城中民心士氣,墮賊鬥志!”

胡珍說道“田公真是好膽色!虎膽也,虎膽也!”問道,“敢問田公,董賊營門可有攻破?”

“營門雖未攻破,然除此賊卒史以外,斬賊十數。”

跟著他出城夜襲的賓客6續從縣寺門外進來,胡珍、王弼看到,這些賓客手中都提著人頭,有的提著一個,有的提著兩個。隨著田徹此話,這些賓客們把手中的人頭也都紛紛地投擲在地。這縣寺院中的青石板路上,滾滿了血淋淋的猙獰人頭,一時之間,使這平時主管一縣政務、為全縣士民仰畏的莊嚴場所,倏忽變得森羅氣象。夜風吹來,血腥之味,散滿整院。

王弼到底是個讀書人,這幾日守城,他儘管一直在東城坐鎮,要說膽量的話,也不能說沒有,可守城畢竟是在高處守的,死傷方面亦是進攻一方居多,卻哪裡曾有過這麼多的人頭遍佈其身周邊?濃郁的血腥味也要比城頭守戰時濃郁十分,他忍不住退了半步,下意識捂住了鼻子。

田徹身後一個賓客笑道“王公,你別害怕,這些賊寇都已死了,只剩人頭在此罷了,活不過來的了!”

其餘的賓客們一個個挺胸凸肚,叉腰揚臉,轟然大笑。

後世唐時,長安城中有一個輕俠,在其兩臂上分別紋上了兩行字,一行是“生不怕京兆尹”,一行是“死不畏閻羅王”。雖然這是唐時輕俠所紋之字,然此兩行字中所蘊的那種無法無天、好勇鬥狠、老子最大的混不吝之意,卻是與當下的輕俠們並無區別。

田徹門下的這些賓客多是亡命之徒,身上背有命案、大案,逃到田徹門下,依靠田徹在本地的勢力而得以安身的,王弼、胡珍又豈會不知他們的來歷?但往常之時,因忌田徹的勢力而只能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未有過問過,因是田徹門下的這些賓客們,對王弼、胡珍原就有幾分瞧不起,沒把他兩人放在眼裡,現下見到王弼下意識的躲閃人頭、遮蔽血腥味的舉動,不免的就會更加小看於之,遂那賓客出了此近似嘲笑之語,其餘賓客亦皆高聲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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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弼本就羞慚,聽得此語,聞得此笑,心中更是羞憤,可是在田徹面前,他不敢怒,尷尬地摸了摸稀稀疏疏的山羊鬍須,訕笑說道“公等今晚從田公出城襲賊,大有斬獲,且待來日賊退,我必會將公等今晚之功報與府君,必有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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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王弼的那賓客輕蔑地說道“我等甘願從田公出城殺賊,是因慕愛田公義氣,便是因此而死,我等亦甘之若飴!又豈是為圖府君和王公勞什子的厚賞?”

王弼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勉強說道“是、是,公等俱義士也!”

田徹說道“王公,我等夜襲賊營,所為者,是為守住我城不失,保全我縣生民不受賊害,賞賜云云,不敢貪求。……王公、胡公,我適出襲董賊營,雖稍有斬獲,令其營中大亂,已挫賊今日得登城頭的銳氣,然只憑此,賊明日若大舉進攻,我守卒連戰力疲之餘,咱們要想把城能夠繼續守住,恐怕還是會有難度。為保萬無一失,我有一策,願獻與二公。”

王弼說道“田公有何高策?我洗耳恭聽。”

田徹說道“公適雲之,準備盡出府庫庫藏,一者,獎賞士卒,二者,再募勇敢。竊以為,公之此策甚佳。現我出襲得回,何不便趁此良機,先把這些賊寇人頭懸掛高杆,繼出府庫之藏,盡堆縣寺門外,然後就召聚縣民,示人頭以振其氣,賞重金以擇勇士?”頓了下,又說道,“我剛從城門還縣寺來時,沿街所見,百姓無不激奮,踴躍請戰者亦不為少也,王公、胡公……,咦,段丞何在?”——直到現在,他才覺縣丞沒在。

王弼說道“方才田公襲賊得手,賊營譁亂,城中士民不知生了何事,因而不安,我故請段丞引吏卒,往城內街上各處去安撫百姓去了。”

“原來如此。那正好,王公不妨現即下令,請段丞令吏卒於街上各處高呼,就說我襲賊歸來,以此安士民之心,及鼓百姓之勇!王公,我剛說到沿街百姓見我還回,求戰者甚多也,我敢斷言,今晚一定能招募到足夠數量的壯丁,協助明日守城!壯丁已足,賊寇再眾,不足憂也!”

如前所述,力子都等圍城之前,在田徹的堅決要求和積極推動之下,南成縣城附近鄉里的許多百姓都避入到了城中。進入城中後,他們無處住宿,大部分就在街邊露宿。田徹等適才出城時,這些鄉民看到了,田徹等襲賊成功,帶著十餘個賊寇的人頭還來時,這些鄉民還看到了。一將之勇,足以鼓千軍之氣,兩三千的鄉民百姓中豈無血勇之士?因如田徹言,他剛回縣寺來的一路上,為他歡呼和受他鼓舞而踴躍求戰的確是人數不少。

王弼與胡珍在田徹面前,本就沒有多少言權,現在田徹出城夜襲,居然功成,他倆越是沒有什麼言權了。王弼唯諾諾而已,說道“好,好,一切悉從田公之意!”

於是就按田徹的意見,王弼趕緊派人去通知姓段的縣丞,叫他命令吏卒告知全城士民,田徹出城襲賊大獲功成,斬獲甚豐;同時,令主簿組織吏卒,一邊在縣寺門外豎立高杆,懸掛田徹等砍回來的賊寇人頭,一邊從府庫裡把庫藏的金銀綢緞等各類財物搬出來,放到縣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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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徹在縣中也有住宅,他把自家的值錢物事取出了大半,又在他的帶頭下,聞訊來到縣寺的縣中士紳們亦各從自家取出些許財貨,俱都併入縣寺府庫的庫藏裡邊,都擺放在了寺門外頭。

四更前後,高杆豎好,財貨也都堆積完畢。

田徹等出縣寺,往兩廂看去,只見縣寺大門兩邊,縣寺的牆壁前頭,剛剛堆成的兩大堆財貨,積的如似小山一般,在火把的光芒下,爍爍生輝;再抬頭觀之,十餘根向兩側展開的高杆上邊,每根懸一個人頭,有的人頭還在往下邊滴血,地面積了小片小片的血窪。

人頭的可怖、財貨的耀眼,在這一時刻,詭異地融洽成了一體,產生了讓人既駭然又心動的效果。王弼強自鎮住心神,嚥了口唾沫,問田徹說道“田公,何時召縣民聚來?”

“現在就召聚來吧。”

得了王弼的吩咐,縣寺的主簿、功曹等分頭往去各條街上,把露宿街頭的鄉民百姓一批批的召喚過來。——已與先來到計程車紳們議定,協助守城的壯丁先從這些城外進來的鄉民中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