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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敬慕將軍威名(一)

陶俊是錢均的半個老丈人,殺,是不能殺的。

殺了他,劉昱1定會大怒。

但若不殺,只他壓榨貧民、魚肉鄉里的種種惡行,曹幹亦不能忍下這口氣。

曹幹摸著短髭,又看了看癱在席上的陶俊,已有了主意,笑道“此位陶公後頭有錢主簿撐腰,錢主簿是從事的世交,殺了他,從事必會懲處咱,殺不得也,殺不得也。”

“就這麼饒了他?小郎,就拿了點鹽,你看他把小豆子打成啥了!”田屯不樂意地說道。

曹幹已有主意,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問李順說道,“李大兄,蘇先生呢?”

“里門外頭呢,正在算咱募到的糧食總數。”

曹乾點了點頭,說道“走吧,咱也去里門口,糧食募夠從事要求的數額沒有。”

田屯將短戟系回腰間,轉身到陶俊席邊,彎下腰來,拽著陶俊的衣領,把他揪起,劈頭蓋臉地揍了他兩拳,給了他兩個大逼兜。田屯下手甚狠,醉中的陶俊哼哼唧唧叫喚了幾聲。

“走吧,田大兄。”曹干與李順、郭赦之等邁步出堂。

田屯扔下陶俊,追上曹幹,說道“小郎,那個小豆子太可憐了!今兒個小郎雖是救下了他,陶俊這老貨沒準兒還會再欺負他!咱募完糧,接著不就是募兵麼?要不,叫他來咱曲裡吧?”

“小豆子是個孝順的孩子,他偷雞蛋、偷鹽都是為了他阿父。要是跟了咱,他就得離鄉背井,他阿父、阿母就沒人照管了。我料他是他不會肯跟咱的。”曹幹邊往外走,邊說道。

“叫他帶上他阿父、阿母1起不就成了?”

事情哪有如田屯說的這般簡單?曹幹說道“他阿父生著病呢!且則故土難離,咱乾的並是刀頭舔血的勾當,你當是誰都能跟咱似的,願意遠離家鄉,顛沛流離,做這掉腦袋的事兒?”

“唉,太可憐了,阿父生著病,阿母力氣弱,裡中又有個大壞蛋,小豆子往後可咋辦呢?”

從田屯的語氣中,竟聽出了悶悶不快,曹幹扭臉看他,夜色下,見他1張黑紅的臉膛上,愁眉不展。田屯生性憨直,要不丁狗等以前也不會喊他“傻子”,這語氣、這神情,曹幹是頭次聽到、見到,不覺慨嘆,想道“無怪人云天下窮人是1家!心疼窮人的只能是窮人!”

不願田屯這麼個憨直的人如此憂傷,曹幹令先前送小豆子回家的那兩個親兵,說道,“你倆再去小豆子家看看,……”問李順等人,“你們帶錢了麼?”

曹嘎不許部曲劫掠,他的部曲都沒啥錢,出來又是為募糧,帶錢的亦沒幾個,只王庭、閆雄和1個親兵帶的有,都掏了出來,湊到1塊兒,只有十幾個錢。

曹幹拿住,給那兩個親兵,說道“把這錢給小豆子,讓他請個醫師,給他阿父治病。若是錢不夠,或者沒有好的醫師,叫他去營裡找我。你倆順便再問問他,問他肯不肯跟咱。”

這兩個親兵應諾,即便去了。

出到里門口,火把通亮。

原本停在鄉部所在之裡的那些大車,都聚集在了此處,車上、車下俱是成袋的糧食。

曹幹領來南鄉的2百來部曲,此時也都聚在裡外。

看到曹乾等出來,這些部曲從地上起身,紛紛行禮。火把的光芒照在他們的臉上,個個喜笑顏開。有那大膽的,朝曹幹喊叫“軍侯!財了啊!這弄來的糧食,瞅瞅,跟小山樣!”

曹幹掃了1眼,粗略估算,糧食得有幾千袋。

蘇建正拿著筆,捧著片竹簡,順著1輛車、1輛車的走,計算糧袋的數目。每數夠十袋糧,他就在竹簡上寫個“尚”字。兩個什長跟在他後頭,他每寫滿1片竹簡,便交給其中1個什長,另1個什長拿著1疊空白的竹簡,再遞給他1片。——“尚”字的繁體與簡體1樣,是個8畫字,卻為何每夠十袋,寫1“尚”字?乃是用於計數時,“尚”的“橫折鉤”被折分成了橫與豎兩筆,裡邊“口”字的橫折,也被拆分成了橫與豎,這樣,就變成十個筆畫了。與後世習慣用“正”字做計數相同,用“尚”字做計數,亦是時下之1個習慣。

曹乾沒打擾他,到1輛車邊,握拳打了打車上的1袋糧食。

袋子系用葦草編成,5尺來長,袋身上纏繞著紅色的草藤,草藤組成了個“豐”字。

曹幹1拳打上,硬邦邦的,足見草袋裡的糧食裝的很滿,很瓷實。

注意到了這輛車子不是來時曲中戰士推來的車子,曹幹問道“這車是誰的?”

附近十幾輛車上的糧食,都是王庭率隊搞來的,他回答曹幹,說道“回小郎的話,這車子是劉家的。我到了劉家後,他家的糧食多,我帶去的車子不夠裝,就要了他家幾輛車。”

“得給錢。”

王庭呆了呆,說道“啥?小郎?”

“你給錢了麼?”

王庭問道“給錢?小郎?給啥錢?”

“咱來是為募糧,不是募車,你用了人家的車,你給人家錢了麼?”

王庭頓時明白,曹幹這是在開玩笑,笑著答道“小郎,不是我不給,他家的人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