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咱们大梁皇宫里安插探子,肆意生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位老王爷愤然而起,躬身朝皇帝行礼。
“陛下,这些宵小之辈太过分!请陛下给臣一队铁骑,臣愿北上叶寒部,剿了他们全族,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朝之威不可犯!”
敬淑大长公主听了,当即起身道:“留王叔北上扬威,侄女一介女流帮不上您,不过,愿散尽家财,给王叔添加粮草辎重!”
几个宗亲跟着两人,纷纷表态——是可忍孰不可忍,决不能让祖宗留下的江山、挣下的上国尊严被番邦践踏。
“打他们!”
“叶寒部算什么东西,在瞿国造反,还跑到咱们大梁闹事,灭了他们!”
“陛下神兵所过之处,必定群贼束手,威加四方!”
皇帝静静看着宗亲们言,脸上并无恼火之色,看样子,一点儿也没觉得他们僭越似的。
马小凤习武之人,眼神极好。
虽然在宴席末位,距前头很远,但将皇帝和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见状立刻离席,上前几步跪在地上。
“陛下若派兵北上剿贼,草民愿效犬马之劳!草民身边还有一众肝胆朋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能参军的就去参军。大梁子民,誓死守护大梁尊严!”
“好,很好。”
皇帝击节赞叹。
让马小凤起来。
扫视宗亲们。
抚了抚胸口。
缓缓开言。
“朕这里,被外邦刺客扎了一刀,至今仍未好全。外邦对我大梁虎视眈眈,已非一日。朕想重振大梁天威,复太祖荣光,亦非一日。”
“去岁,番人入京城肆虐,奇耻大辱,朕岂敢忘。”
“朕知道,朝野之中,有许多人想举兵北上,一血国耻,怪朕迟迟不下旨。也有许多人贪慕富贵,或者虽有心伐敌却顾虑重重,担心一旦失败局面不可收拾,这些人,一旦听闻征伐之事,便会怪朕贪功冒进。”
“事到如今,如果你们是朕,该如何抉择?”
皇帝这样问,宗亲们自然都说要雪耻,举兵征讨。
皇帝淡淡一笑:“各位皆是朕的血亲,萧氏皇族,不愿看到祖宗威名扫地。这很好。但你们可知,一旦用兵,国库的银子很快将会告罄,国内赈灾、平乱、修堤造河种种举措,都要受到影响。一旦战事黏着持续,兵马粮草的消耗从何处出?征税加税么?黎民百姓又当如何?”
老留王爷粗着嗓子道:“身为大梁子民,自当和大梁共患难!黎民百姓就该心甘情愿缴税,支援征讨!”
另一位之前一直没开口的宗亲,此时低声道:“……话不是这样讲。前朝那位武哀帝穷兵黩武,最后国家衰弱,埋下大乱祸根,咱们太祖爷百年前就说过,若无充分准备,轻易不要开战。”
“那依你说,难道就任由外邦在咱们大梁肆意妄为?”留王瞪眼。
“非也非也,要想个万全之策啊。”
“哼!打仗哪有完全的,豁出去拼命就是!瞻前顾后,只会打败仗,气势上先就输了!”
眼看两个人吵起来,皇帝将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
敬淑大长公主连忙暗示二人收声。
殿上一时安静,人人看向帝王。
皇帝站了起来。
目光扫过殿中众人,眉宇间冷冽的威严凝起。
“诸位宗亲,祖宗打江山不易,你们要跟朕一起,将百年基业守好啊。今时今日,外邦狼子野心已显,这仗,不是大梁要不要打、能不能打,而是他们逼着咱们动手。”
皇帝一边说,一边在殿中踱步。
面容虽然带着伤势初愈的些许苍白,但丝毫不减迫人的气势。
视线所过之处,如寒霜覆地,令人不敢直视。
他抬手,指向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