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渔敲响房门,前来开门的,不是裴钱,而是阮秀。
见了来人,小丫头笑容满面,立即作揖行礼,甜甜的喊了句阮姐姐。
这个儒家礼仪,做的有模有样,毕竟宁渔这小姑娘,也是正儿八经,读了两年书的。
修为境界,可能比不过裴钱,但论学问,一定是她来的更高。
阮秀笑着点头,刚要开口,宁渔这妮子,紧接着又说了一连串好听的话。
什么姐姐跟上次相比,又漂亮许多,腰又细了,胸又大了,个子高了,就连后面的屁股蛋,好像都更圆润了哩。
小姑娘笑的双眼眯成了月牙。
想到什么说什么,童言无忌,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这番话,也没有什么不好听的。
外人听起来,可能会觉着有些粗俗,但对于大部分女子来说,可就是好听的不能再好听了。
毕竟世间女子,谁不希望自己的身段,该大的大,该细的细?
阮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问道:“是来找裴钱的?”
宁渔点头如捣蒜。
她早就东张西望了许久,所以等秀秀姐侧开身子后,便火急火燎的窜了进去。
最后原地只剩下一个阮秀。
门里是两个同龄小女孩,门外天井之下,自家男人在跟桂枝掌柜聊天,她倒是成了个局外人。
于是,青裙少女便蹲下身,坐在门槛上,单手托腮,侧耳听着门里门外。
宁渔跑进屋子的时候,裴钱正在抄书。
一个大棉袄,一个小红衫,两人小眼瞪小眼。
裴钱停下笔,有些犯怵,低着头,眼神躲躲闪闪,不太敢跟她对视。
宁渔就没有那么扭捏了,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好奇问道:“我听老爷说了,你叫裴钱,对不对?”
裴钱耷拉脑袋,不说话,只是轻微点头。
宁渔笑嘻嘻的伸出手来。
“我叫宁渔,跟老爷一个姓,渔是三点水的那个鱼,你应该学过这个字吧?”
黑炭丫头没伸手,还是一味点头。
宁渔不解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吗?”
裴钱赶忙摇头。
这给宁渔整不会了,站起身,绕着裴钱转了两圈,最后在她对面坐下,想了想,说道:“这样,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话音刚落,她已经撒丫子狂奔,跑出门外,没多久又重新返回,坐在原先位置,往桌上放了十几样东西。
清一色的泥人,有大有小,每个泥人的前胸后背,都刻着许多蝇头小字。
宁渔双手一推,把这些小物件推到裴钱那边,眯眼笑道:“喏,裴钱,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都是我以前捏的,不要瞧不起它们哦,只要我掐个诀,它们个个都能变的很大,我可以把口诀教给你。”
说完,小姑娘又站起身,脑袋凑到跟前,小声道:“不过你要记住,学会了以后,不要在屋子里用,要不然这些泥人变大之后,会把房顶撑破的。”
“之前我就干过一次,把咱们铺子撑破了一个大洞,后面你应该也猜得到,花了好多的钱找人修,姐姐还把我打了一顿。”
说完后,宁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裴钱忽然就没那么怕了。
她抬起头来,第一次没有躲闪,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有点傻的同龄人。
裴钱伸出手,“你好啊,我叫裴钱,是师父的开山大弟子。”
宁渔眼神一亮,一把抓住她的手,点了好几下头,“我知道我知道,不是赔钱的那个赔,是下面有衣服的裴!”
……
后院天井这边。
对于这个“郑先生”,掌柜桂枝娓娓道来。
去年夏末,泥泞街来了个灰头土脸的中年男人,邋里邋遢的,跟个乞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