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鑄成撼天弓與無極箭,本來是想瞧一瞧【出離生死】這條命數真正的效用。
誤打誤撞這才跟天運子交鋒對上,引得殺生僧出手,欽天監正化身前來,最終挫敗一尊道武雙修的大宗師。
“種種看似莫名的因緣巧合,應當是我的【腳踏七星】命格,蓋過天運子的【十惡大敗】,氣運壓勝之下,連連佔據先機。
換而言之,我不知不覺成了天運子的‘大劫’。”
紀淵不由慶幸,若無皇天道圖的步步加持,使得命數、命格數次晉升。
像他這樣的換血三重天,天運子僅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幾百個。
縱橫十五道中,有一術語名為“打劫”,講的就是黑白棋子如何相爭相殺。
他和天運子的情況,大致就與之類似。
自個兒在命格與氣運上勝了一籌,等於“劫材”一步上搶得先機。
終於憑藉臨濟大師和欽天監正的傾盡相助,一舉將家底雄厚的天運子吞吃乾淨,屠掉大龍!
“順勢而動,方才得勝……堆得再高的柴堆,也只需一點火苗就能燒著。
以後如有機會,必須尋來避劫消災的法子,免得自個兒氣數太過,盛極而衰。
這樣一看,聖人閉關二十年,不再上朝,將監國之權交給太子,極可能藏著內情?
是否也在化解自身的大氣運?”
紀淵很快就按下不該有的得意與自滿,繼續保持冷靜地思考。
假如因此小覷各路梟傑豪雄,自個兒遲早也要跟天運子一樣,陰溝裡翻船虧個精光!
進而,他還想到牽扯玄洲三千年大變的景朝聖人。
白重器身具封皇、封帝的大氣運,所帶來的劫難又該多麼可怕?
閉關二十年,興許不止是衝擊神通大關,亦有避劫的心思?
“傳說之中的‘重瞳’,原來是這個樣子。”
紀淵思忖片刻,並沒有太多頭緒,於是收攏雜念,輕輕眨動那雙眸子。
映入眼簾的景象初始有些重影,好似成百上千疊加一體,勾勒出一片朦朧。
他也不覺得慌張,略微定了定神,徐徐運轉十道金色氣脈。
霎時間,澎湃氣血如同江河奔湧,滲透四肢百骸。
沖刷血肉筋骨的同時,滾滾內息像是海水倒灌,悉數都被吸入那雙幽邃似古井的閉闔眼眸
嗡嗡,嗡嗡嗡!
無聲無息的隱晦波動下,從天運子那裡奪來的重瞳,頃刻泛起陣陣刺痛,好似被逐步煉化一樣。
氣血陡然狂暴沸騰,好像一座猛烈燃燒的大鼎,炙熱到要將內息蒸發、筋骨消融!
“嘶!”
紀淵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周身毛孔散發澎湃熱力。
一時間,這間驛館屋子好像滾燙悶熱的大蒸籠。
窗欞、門外的積雪嗤嗤作響,迅速化去。
恰如溪流潺潺,匯聚成一灘灘水窪。
“煉化!重瞳!”
披著單衣的年輕千戶眉宇平靜,心神鎮定,宛似老僧參禪。
獨坐在菩提樹下,肌體呈現無可摧破的赤金光澤,恍若一尊大羅漢。
【虯筋板肋】與【龍象大力】齊齊發動,擠壓出大片漣漪!
就這樣,紀淵任由氣血浮動,內息倒灌,好將重瞳煉為己用!
約莫過去半個時辰,吐出一口濁氣,他再次睜開雙眼,再無半分異樣。
天運子每一次施展重瞳法眼,都是漆黑門扉層層疊疊,次第敞開。
其本身宛若融入虛空,徹底掌控周圍萬物,直似重新開闢一界。
就連遁虛穿空的暴烈一箭,於他而言也慢得如同龜爬,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但是放到紀淵這裡,重瞳產生截然不同的奇異反應。
他那雙眸子好似兩盞金燈被點亮,發出璀璨神光。
一股無形的氣韻湧動著,天地似是為之應和,垂落玄奧道音。
恍如密密麻麻的龍蛇經文,化為流光絲帶環繞。
氣血與內息注入重瞳,心神和命格冥合相融。
身下似有風水格局演化,頭頂則是劃分四時的斗柄旋轉。
緊接著,寸寸靈性不住流轉,凝聚成拇指大小的金甲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