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腸轆轆,外加心情確實低落。
最後真就開車去吃涮羊肉,因為是工作日,中午人不多。兩個人索性要了包房,蕭餘連選單都沒認真看,就一個個劃下去,佳禾看得是百爪撓心,那服務員卻笑得收不住了。到最後一整個檯面都擺不下,她才哭笑不得問:“你這是點了幾頓飯?”
蕭餘夾起肉,扔到銅爐的沸水裡,攪合了兩下:“午飯加晚飯。”
“真是不客氣……”
蕭餘抬手看錶:“從中午十二點,一直到晚上十二點,這段時間免費給你。按照我客戶總監的薪金標準,日付833,這樣的飯能吃兩頓了吧?”
那雙眼睛裡,不停跑著的絕對是紅色票子……
其實佳禾明白,她不過是想陪著自己。
兩個人各自埋頭吃著,她總覺得忘了什麼,直到撐到不行時,才想起來今天是永安的媒體見面會。喬喬和易文澤都提過,竟然被新聞一刺激給忘了,自己還和易文澤約好結束吃晚飯的……三點開始,現在已經是兩點半了,她忙抽了張餐巾紙擦嘴:“我忘了,今天下午還有媒體見面會。”
“你不是導演也不是演員,著什麼急?我記得編劇不用去這種活動的。”
佳禾發現她絕對是成心的,索性攤牌:“我要去看易文澤。”
然後呢?還沒想好。
也不知道他回來之後是什麼安排。
“我就知道,”蕭餘晃了晃手機,“喬喬早上給我電話,今天新聞太爆料,媒體見面會肯定會有人問,讓你別湊熱鬧了。”
原來是有計劃的圈禁?佳禾終於懂了。
她只能象徵性繼續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我又不是沒聽過緋聞,不用這麼草木皆兵吧。”
“算了,”蕭餘笑,“喬喬也是為你好,現場聽和事後聽還是很有差別的,你看那些被第三者的,旁觀時都清醒著呢,一二三說得有條有理,真到自己就變歇斯底里了。”
佳禾說不過她,可被她說得更不是滋味了:“誰被第三者了……”
“你這個還要命,用顯微鏡玩過火沒?”蕭餘往她碗裡扔了些牛百葉,“有合適的陽光,只要顯微鏡一聚焦,立刻就冒火。一樣的道理,任何小東西,被大眾一聚焦,立刻燒著。你看易文澤意外澄清廖靜的事,那是對你好吧?如果我是娛記,我就會寫,你看十幾年不說感情事,卻特地為這麼個小演員澄清,肯定有貓膩。”
白色的百葉,零星沾著些辣椒碎片,佳禾扔到嘴裡,味同嚼蠟。
“我說這麼幾句,你就受不了了?現場要是有無數人問,你看著他打太極,心還不碎成渣了?”蕭餘拿過包,摸出煙盒,又像是想起什麼,扔了回去,“忘了,你有咽炎。”
時間過了三點,又過了四點,再過了五點……
整個房間都是熱氣騰騰,佈滿了羊肉味道,兩個人早就吃不動,索性託著下巴閒聊。佳禾明顯心不在焉,手撥著遙控器,不停換臺。一輩子不看電視了,竟然發現每個臺都是看不懂的電視劇,哭得莫名其妙,笑得假模假樣。
忽然閃過娛樂新聞,剛想撥過去,就已經閃過易文澤被採訪的畫面。
佳禾心突突跳著,聽兩個男女主持在說著八卦新聞,快速把中午看到的報道複述了一遍,這才話鋒一轉,說到今天的媒體見面會。通常這種電視劇釋出會,如果沒有大新聞,不大會上這種娛樂節目,想到這兒,她有些想換臺。
可還是忍住了,看吧看吧,沒什麼好怕的,不就是緋聞嗎?
佳禾咬了口小燒餅,再說還是我先雪藏他的,怎麼算都不虧。
剪輯的很好,媒體見面會完全是背景,直接切入犀利話題。
有無數人圍著他在追問,不停提到廖靜的名字,果真還有像蕭餘問的那樣,問他這麼多年都不開口,是否這次是有意維護……易文澤看了一眼那個記者。
一秒的停頓,卻像被無限拉長。
門忽然被推開,服務員走進來,迅速收著盤子。電視裡易文澤已經開了口:“我不喜歡拿婚姻做新聞,也不喜歡用愛情開玩笑,”他很淡地笑了笑,“我的確已經遇到了很重要的人。”
服務員輕啊了聲,蕭餘掉了筷子。
我們的女主角卻已經徹底沒了魂,盯著電視機,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裡到外,一層層地燒起來,連眼睛都些發燙。
“她是個普通人,”易文澤很平靜,迅速做了結語,“我在人群中能發現她,很不容易,失去她卻很容易,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再繼續追問,希望再公佈的會是喜訊。”他說完,低下頭不再說話,一路在人群擁擠中消失。
畫面切換的很快,又剪輯了早上他在香港接受採訪的話,主持人開始做著總結,甚至握著小拳頭玩笑道:“看來此事已得到了證實,我的情敵也出現了。”男主持笑著調侃:“易文澤這部新戲在宣傳,你要不要調派去採訪?”
兩個人又嘻哈玩笑著,都像是隔著層水霧,再也聽不分明。
服務員低聲感嘆了句感動,端著盤子出了包房。
蕭餘看了眼佳禾:“我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佳禾抱著半杯可樂,早神遊天外,直到蕭餘說完,才立刻清醒,忙在包裡狂找手機。自己爽約了,本來說好要和他吃晚飯的……可摸出手機,她又糾結了,該怎麼解釋自己沒去媒體見面會呢?直接說?還是找個合適的藉口?
正是躊躇時,電話像是先知一樣,先嗡嗡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