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鵝城組織的開荒正式開始了，最先開闢的便是通往黃家莊園道路兩側的密林和草地，城內一萬百姓提著钁頭籮筐上場。

他們鋸倒樹木，刨起根鬚，剷平草地，篩土整出一塊塊荒地，然後播進去玉米種子，施以農家肥。

等這兩大片密林變為土地後，他們又在黃家莊園的大院子裡開闢出幾塊地，種上蘿蔔和土豆。

所有的百姓都在自家院子裡開墾了小塊的菜地，在裡面種植了產量大的土豆和蘿蔔。就連縣衙正面的那條紅土大街，也在中間開闢成為了耕地，以彌補城內地少人多的窘境。

等把糧食種到田裡之後，他們又組織人手開挖通往城外的地道。地道要延伸很長，既要穿過城牆，還要避過郭旅長派人封堵的各個路口。這些從地道里挖出來的土壤，百姓就將它們覆蓋在房頂上，只要積累夠厚度，便可以種植土豆這樣耐旱產量大的作物。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城南兩大家族的人先著急了，他們依然像過去那樣一大家子人胡吃海喝，家中的存糧卻在逐漸減少。而鵝城的百姓始終幹勁兒十足，儘管他們種下的作物才剛剛生長出來，但是已經看到了希望，他們不會落入郭查理高價麵粉的圈套中去。

劉李兩族的族長站在他們家的樓頂上，遙望遠處一片綠油油的田野，心中有些焦躁。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們短短一個月時間內竟然開了這麼多耕田，連房頂、院子、街道都種滿了！等入秋有了收成，他們顆粒歸倉，到時候受罪的只有我們！”

劉族長細細想來，突然一拍大腿說道“不可能！窮鬼們的糧食根本捱不到莊稼長成！到時候他們只能求人！”

“求誰？”

“求城外的郭旅長？郭旅長會用手中的高價白麵壓榨他們手中的金銀，他們的金銀也支撐不了多久。窮鬼們會求到我們頭上，跟我們借糧！”

李族長眼角飛出笑眼“我們也高價賣？”

“高價賣個屁！要銀子有什麼用，重要的是糧食！糧食！糧食！讓他們打下欠條，借一石還十石！等他們捱過了糧荒等來了收成，不但要感謝我們的借糧救命之恩，還得十倍地還給我們。這樣你我兩家不需要出一份力，種一粒米，窮鬼們的糧食還會流到我們手裡！”

李族長激動地翹起了大拇指“劉族長！妙啊，高啊，古人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借糧之恩以十倍相報，你我已經是非常厚道，”

“豈止是厚道，簡直是恩德呀！有了這一遭，就算所有人都能捱過郭旅長的封城，我們也絕對不虧！”

“哈哈哈，光靠出力氣有什麼用，有腦子才是王道！”兩個吃鹽最多的老財主在屋頂上放聲大笑。

……

鵝城下方幽暗的地道里，高、張牧之、老七他們口中叼著馬燈，手裡拽著麻繩往返丈量地道的長度。

“已經有四里長了。”

張牧之擰著眉頭問道“四里應該到了城外的什麼地方？”

高語塞，他們只是照著一個方向矇頭猛挖，預料中終點應該是一處偏僻的樹林，但誰知道方位偏到什麼地方去了。

“但我敢肯定，絕對在郭查理大兵的封鎖線以外。”

他們站在地道的盡頭，張牧之閉著眼睛尋找方位，彷彿他本人就是一個非常靈敏的指南針。

他突然睜開眼睛，伸展了手掌斜指著前方，對高說道“照著這個角度再斜著挖三十丈，然後一階一階地往上挖。”

高將信將疑，弓著身子對身後的百姓們揮手道“大家夥兒抓緊幹，再挖三十丈我們就挖通了！”

百姓們並排揮舞著钁頭向前挖掘，後方有人剷土裝筐，他們將籮筐以接力的方式向後傳遞，最後透過水窖上面的轆轤提升到地面上。

六天之後，地道沿著階梯向上挖的中途，頭頂的土層突然塌方，把挖掘的兩人埋在了土中，上方有光亮透射進來。

高大喜過望，慌忙跑上前去用手刨土，把兩個百姓連挖帶拽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