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指尖捏在她手腕處，力道分明很輕，卻不容拒絕。

喻渺渺也不願瞞他，情侶之間，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彼此信任。

“我確實捨不得這裡的學生。”喻渺渺眼底浮現了幾分自嘲，“但若真是有人讓我永遠留在這裡，我卻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這樣曇花一現的支教，給了學生希望，卻又將這種希望帶走……似乎太殘忍了。”

她愛這裡的學生，卻更愛她的故鄉，更愛她的家人。

這樣自私的想法，或許本不該出現在光榮的教師的身上。

至少，世人都是這樣想的，教師確實就該為學生奉獻一切。

當初她選報志願時，她的高中班主任曾對她講過一句話“教師這個職業，回報是永遠不和付出成正比的。”

顧離歌微微一怔，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渺渺，這沒有錯。這種事情，本就沒有對錯之分，只是個人選擇不同罷了。”

不知道是他的指尖還是他的聲音帶有魔力，喻渺渺內心深處的不安漸漸被撫平。

“可大家都說——”她欲言又止。

顧離歌將她攏進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落在耳畔的聲音低沉溫柔，“永遠不要把別人的想法強加自己身上，那樣會很累。”

渺渺的人格更趨向於場依存型，外界會對她造成極大的影響。

可那樣很容易就會失去自我。

“你只是把家庭與親人看得更重，這沒有關係的。”

喻渺渺輕顫著的肩膀漸漸停止了抖動，半晌後，才啞著嗓子問“那你呢？”

她想知道。

“如果是以前，或許我會選擇留在這裡。”

顧離歌偏頭輕吻了下她的耳垂，“但現在我也做不到了。”

他心底也有了更重要的人。

喻渺渺眼前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聲音卻十分歡喜，“歌歌，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將我放在萬事之前。

轉眼，便是在平安中學上課的最後一天了。

喻渺渺今天的課在早上，上課前，班長鄭桃特意找到她同她說“喻老師，下課前可以給我們留十分鐘嗎？”

她整理資料的動作一頓，沒有多問，只是笑著應下“好。”

即便是她預先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聽到學生們的聲音響徹整個教室時，她的鼻尖還是有些酸。

“喻老師！我們會考到銘安市，去找您的！”

“您千萬別忘了我們！”

“老師，給我們留個聯絡方式吧！”

“老師老師，給我個簽名！借您的歐氣，我一定能如願去銘安市見您！”

青春的氣息洋溢在她們身上，無畏無懼的雙眸閃亮，像天上最明亮的那顆北極星。

每個同學都給她送上了一張卡片，寫著對她的感謝與祝福。

分明是她該給學生們留下臨別贈言的，眼下形勢倒是完全逆轉了。

課後，鄭桃跟著她出了教室門。

“喻老師……”她輕捻著衣角，“我想要考銘安師大，想要做喻老師的師妹。”

喻渺渺腳下的步子一頓，燦然笑道“那很好啊，不過銘安師大可不容易考，桃桃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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