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胸口的傷勢不輕，刀拔出來的時候留了許多血。

太醫花了好長時間才將血止住。

月落一直緊緊的抓著沈逸舟的手，讓他不要走，沈逸舟雖然顧忌藍思雪，但也不得不陪在月落身側。

畢竟，她是為了藍思雪才受的傷。

一直等到後半夜，月落漸漸睡了過去，沈逸舟這才得空抽出手來，問大太監藍思雪呢。

“皇上。”大太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

“皇上，方才您一直陪著玥貴妃，奴才沒有機會告訴您，娘娘她，從露華臺上墜下來了。”

沈逸舟腦袋轟的一陣響，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剛才說什麼？”

“皇上。”大太監看著沈逸舟雙目都失了神，才意識到遭了。“奴才說，皇貴妃從露華臺上墜下來了……”

“為什麼不早說！”沈逸舟低吼一聲，飛快的往未央宮跑去，卻見巧鵲坐在未央宮門口，眼淚婆娑的。

沈逸舟心驀然一沉，有些不敢進去。

“皇上，你才來啊。”巧鵲甚至都未起身行禮，跟在沈逸舟身後往內殿走去。

沈逸舟剛一踏進宮門，方重傾就神色凝重的看著他。

“思雪，思雪她沒事吧？朕聽說，那羌族使者，接住了她？”沈逸舟似乎有些自我安慰的笑道。

見方重傾神色嚴肅，他斂著笑容，走到床前。

藍思雪沉睡的睡顏依舊那麼美，可是為什麼，他會這般難過…

“皇上，您做好心理準備。雖然娘娘沒什麼大礙，但露華臺那麼高，孩子，有可能……”

“不可能！”沈逸舟嘶吼一聲，不願意聽見方重傾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不信，他不信老天會這麼對他。

“不可能！都給朕出去！”沈逸舟額上的青筋暴露，雙眼猩紅的滲人。

方重傾長嘆了一口氣，將素心和巧鵲帶了出去。

“娘娘的命為什麼這麼苦，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為什麼又……”

“好了，巧鵲，現在還不一定呢，方太醫不是說話，只是有可能，現在胎脈不穩，只能看娘娘的造化了。”素心拍拍巧鵲的背，安慰著她。

未央宮和思祥宮的燭火，都亮了整整一夜，等到沈逸舟開啟門出來的時候，方重傾還守在門口。

那個往日裡威嚴無比的男人，竟然一夜之間憔悴了許多，下顎上長滿了青色的胡茬。

“皇上。”方重傾想要安慰兩句，卻被沈逸舟打斷了。

“方太醫，進去看看思雪吧，從今日起，你便一直守在未央宮內，朕不允許，思雪和孩子出現一點意外，不是已經快三個月了嗎？不是說胎相已經穩了嗎，為什麼還會如此？”

沈逸舟晃著方重傾的身子，眼中盡是紅血絲。

“皇上，你冷靜一點。娘娘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一起都是未知數，臣一定竭盡全力，保住娘娘和孩子，相信我。”

“好，好。拜託你。”方重傾目光一滯，沈逸舟竟然……

眼前男人，征戰沙場多年，手下不知留了多少鮮血的男人，竟然，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