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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蕭鈞稍稍鬆了口氣。

好在今次他有所準備,否則方才稍稍慢一點,豈不是要眼睜睜的看著衛離死在眼前?

不過很顯然,他的此舉已然惹怒了她,拂清當時便橫眉冷對了過來。

蕭鈞觸到那慍怒的眼神,頓了頓,緩聲道,“你們之間應是有什麼誤會,衛將軍絕非奸惡之人,今日既然見面,就索性將話說清楚,但在話未說完之前,不許動手。”

他語聲還算溫和,“不許”二字卻咬得很重,將那份親王的威儀展露無疑,話音落下,只見面前的姑娘冷冷看了他一眼,卻終是將劍收了回去。

蕭鈞微微鬆了口氣,卻見她又看向衛離,冷聲道,“你沒有資格提我娘,若不是你,她的這輩子不會那麼短暫,她最後的那些日子,也不會過的那樣痛苦,你就是個劊子手,苟活到今日也就罷了,但絕對不許再提她!”

然而話音落下,便見衛離當即眉間緊凝,急問道,“阿芸怎麼了?你說……她已經死了?”

驚訝與震驚,一時全都寫在了那張曾喜怒不顯的臉上。

拂清卻憤怒異常,厲聲道,“她不過一具肉體凡胎,被你傷成那個樣子,還能活多久?”

蕭鈞凝眉望去,卻在那雙眼中看到了隱約的淚光。

喉間動了動,他想開口,但思及此時自己只是個旁觀者,又將話忍了下來。

而一旁,聽清她的話,和尚卻是狠狠一怔,凝眉許久,方閉目唸了聲,“阿彌陀佛”。

而後又睜眼,問道,“月兒,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究竟生了什麼事?那年我奉命出征,遇上邊關大雪,被耽擱了行程,等到好不容易回來,卻已經找不到你們,你們究竟去了哪兒?”

“找不到?”

拂清皺眉,依然厲聲反問道,“你是真的找不到,還是根本就沒有找?我同阿孃等了你那麼久,連百姓們都知你已經得勝而歸,卻就是不見你的影子,反而等來了那位長公主!她對阿孃所做的事,難道不是受你指使?你現在還有臉說你找不到我們?你又要騙誰?”

“長公主?”

這下不僅衛離,蕭鈞也是一愣,這怎麼又牽扯到了長公主?

卻聽衛離趕忙道,“長公主去找了你們?可我從未叫她去找過你們,她如何得知你們……”

拂清冷笑,點頭道,“是啊,若不是你授意,她又如何知道我們的存在,知道我們住在哪裡?而且還知道阿孃有孕在身,特意帶了穩婆?”

“穩婆?”

這叫衛離又是一愣。

然不容他再說什麼,拂清卻冷聲道,“你想攀龍附鳳做你的駙馬,儘管去做便是,只消跟我阿孃說清楚,阿孃她未必會攔著你。可你卻偏偏叫了那蕭怡容來,她不僅言語刺激阿孃,還灌下阿孃催產藥,逼她當場分娩!孩子才七個月啊,那也是你的骨肉,活生生的一條性命!你為了榮華富貴,居然說不要就不要,衛離,你還算是人嗎?你現如今就是念一輩子的經,也難消罪此生罪惡!”

話說到此,和尚已經徹底失了往日從容,凝眉閉目,陷入極度的震驚與痛苦之中,就連握佛珠的手都已經顫抖了起來,口中忍不住喚道,“孩子,阿芸,你們,你們……”

那哽咽的聲音隨著他的身體微微顫動,連旁觀的蕭鈞,都彷彿體會到了那種劇痛。

然而拂清卻絲毫不為所動,仍繼續道,“阿孃受盡折磨產下孩子,卻連看都來不及看一眼,就被蕭怡容抱走,若非師父及時出現,她恐怕還要殺了我們。衛離,你可真狠啊,你可知道,我阿孃自此之後便得了不治之症,儘管師父全力救治,也不過兩年就撒手人寰!她這一輩子什麼苦沒有吃過,最後竟然死在了你的手裡!你現在又有何臉面來跟我問她,提及她!”

再度說起那痛苦的往事,胸中的仇恨又重新翻騰了起來,她也忍不住渾身顫抖,怒道,“今日有旁人在,我不殺你,但你日後小心,我但凡有一口氣在,一定不會饒過你。”

語罷冷冷的瞥了一眼蕭鈞,徑直出門而去。

蕭鈞一愣,要追上去,然走了兩步,卻又停下腳步,回身問衛離道,“我看此事誤會不小,大師絕非會殘殺親骨肉之人,只是你既然如此在乎她們母子,為何不早些去找她們?反而叫長公主有機會得手?”

話音落下,被痛苦淹沒的和尚終於漸漸回神,

許久,衛離方開口道,“是我的錯,若非我當年畏畏尾,不早些將她們母子公開,她們也不會受這一番苦……”

語罷又緩了一陣,方慢慢回憶道,“當年我得勝而歸,陛下卻非要將長樂長公主許配與我,我顧念阿芸,婉言謝絕,陛下卻堅持,我無奈之下,只得將阿芸母子和盤托出,並自請辭官,欲帶著她們迴歸田園……”

當然,這原本也是他長久以來的打算。

阿芸是賤籍,朝中又嚴禁貴賤通婚,所以他只能如此,原本預備著等那一場仗打完,就帶她與孩子們離開京城,哪知卻在向皇帝覆命之時,出了意外。

他拒絕了金枝玉葉的蕭怡容,卻為了一賤籍女子要辭官,這著實觸了聖怒,宣德帝將他軟禁起來,逼迫他放棄這個念頭,整整半月,未準他踏出房間一步……

話到此,蕭鈞已是一臉震驚,不由得出聲道,“父皇竟曾軟禁過將軍?”

他實在沒有想到,事態竟會到了那種地步。

衛離緩緩點頭,“陛下當時十分堅決,還是我以絕食抗爭,才使得他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