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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不管世人悲歡離合, 時間總是義無反顧的往前走。

轉眼之間,西北短暫的夏日匆忙過去,荒漠邊的城池涼州, 迎來了瑟瑟秋日。

而算一算, 蕭鈞來此, 也已經有近五個月了。

回望過去的幾個月間,他親自率領手下兵將,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是操兵演練,便是挖渠引水, 墾荒種田。而所幸功夫不負,眼看著,當秋風漸起時,田中谷穗沉甸,河渠流水暢通,這昔日蕭索的涼州城,也終於開始有些像樣了。

然而未待眾人鬆一口氣, 緊跟著,大漠邊境之外的那兩個異族,竟果然鬧起事來了。

先是北狄。

過完一夏, 這個賀蘭山外的小國許是糧草充沛了,居然在明知他就在附近戍邊的情況下,率先進犯, 一連半月間,越過兩國邊境,燒殺搶掠十分張狂,挑釁之意實在明顯。

對此,蕭鈞當然忍不了。

也所幸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此時立刻升了手下兩員副將,梁鍾為主帥,蔡培為參謀,這二人一個有勇,一個有謀,兩相配合,帶上兩萬兵馬,解決那個小族,並不是什麼難題。

然而,就在二人出沒多久,西邊的匈戎竟也意圖冒犯,在天山下屢屢生事,頗叫人有些措手不及。

——畢竟,相對與小國北狄,匈戎才是本朝最為強大的外敵。

自本朝開國,兩國之間便一直戰火綿延,中間偶有停戰,但縱使蕭家王朝再強大,也始終從未徹底制服過這個蠻族,便是當年有神將衛離在的時候,也沒徹底解決過這個隱患。

匈戎人一向奸詐狡猾,此番他們在這個關頭挑釁,無非是想趁虛而入。

其實若放在平時,蕭鈞也當然不會懼怕,迎面而戰便是,但今次難辦的就是,他才剛派出去兩萬兵馬去抵禦北狄,如今再緊急調動,也不過只剩了兩萬餘人而已。

兩萬人,對付北狄或許綽綽有餘,但對付匈戎,並不是件易事。

尤其對方此次還有悍將呼必贊出馬。

此人對於匈戎,相當於當年的衛離對於大梁,絕對不可輕視。

手下一時再無足夠分量的猛將,蕭鈞沒有猶豫,披上戰甲,親自帥兵出征了。

~~

快馬加急,幾日之後,西北的軍報便送到了宣和帝手中。

今次兩個蠻族兩面夾擊,遠方長子的處境可想而知,清晨甫一上朝,宣和帝的面色便十分凝重。

朝中文武,也早已知道了訊息,因此,宣和帝此時沒有再廢話,直接問道,“不過短短一個月的功夫,前有北狄,後有匈戎,這兩個蠻族接連進犯,西北戰事吃緊,眾卿怎麼看?”

其實朝中誰人不知蕭鈞親自披掛上陣的訊息,但因著他被罰一事,這半年來,朝中已經對其頗為忌諱,因此宣和帝話音落下,一時間,竟沒什麼人敢開口。

唯有被蕭鈞留在京中的程志趕忙開口,道,“請陛下明鑑,歷經一夏,這兩個蠻族現如今均是兵肥馬壯,不可小覷,此番又是兩面夾擊,寧王手中兵馬並不算充足,因此,微臣懇請陛下立即調動秦隴兩地人手,前去支援。”

話音落下,宣和帝沒有立刻回應,似在沉思。

而見此情景,卻有一內閣學士夏侯青開口道,“可秦地以北還有党項,如若調動這兩地兵馬,党項卻也趁機作亂,又該怎麼辦?”

很明顯,言下之意,並不贊成給蕭鈞馳援。

程志瞥過一眼,心知此人乃是皇后安王一黨,心間頓時一嗤,忙反駁道,“党項去年年初才戰敗,休養生息至少還需三五年,此時作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現如今寧王殿下已經親自上陣,河西一帶的戰火才是迫在眉睫。更何況殿下在外,只要手中有病,只能靈活安排排程,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河西防線一旦被衝破,那秦地遲早危險,大學士不懂戰場危急,還是莫要妄言的好。”

這話一出,夏侯青登時一噎,原想反唇嗆回去,但悄悄瞥見宣和帝投來目光,似有責怪之意,登時不敢再出聲了。

說實話,程志話糙理不糙,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對於戰事分析,自然是強過這個書生出身的夏侯青了,宣和帝雖未開口,但心裡其實明白。

而待將夏侯青反駁完畢,程志又繼續向宣和帝參奏道,“陛下,現如今匈戎與北狄這兩個蠻族進犯,不僅寧王在前方形式嚴峻,要知道一旦前方出現破口,秦隴,晉豫,乃至整個中原都會遭殃,國門不可破,微臣懇請陛下立即增兵馳援。”

朝中畢竟不是全部都是皇后的爪牙,將程志的話聽見耳中,漸漸地,終於有人6續響應,一同複議了起來。

宣和帝也終於頷,道,“立即從秦隴兩地大營調三萬兵馬馳援涼州,任寧王差遣。”

君王金口玉言落地,眾人立刻應是。

程志心裡鬆了口氣,再馳援三萬兵馬,蕭鈞應該可以緩口氣了。

聽聞自打戰事爆,他近一月間都在戰場上,常常幾天幾夜才能閤眼,辛苦自不必說,但安危才是最要緊的。

原本程志還在心間捏了把汗,擔憂宣和帝會因先前的餘怒不給他增援,但現在看來,畢竟父子血濃於水,這三萬兵馬,足以證明,自己王爺,在他親爹心間還是很有分量的。

然而與程志不同,其他人可就並不這麼想了。

自打蕭鈞被宣和帝遣去涼州,這半年來,安王蕭瑀在朝中的勢力迅擴張起來。

有些從前還持觀望態度的,眼見蕭鈞受罰,自以為他已經沒了繼任大統的希望,終於紛紛投向了蕭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