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線中，敖沐淺慢慢睜開雙眼。

身邊躺了一個人，從頭到腳蓋著一張白布。

“啊——”

她一個撲稜坐起來。

大殿是幾日前結陣的大殿，周圍整整齊齊躺了許多人，身上幾乎都蓋著白布。

所謂逐越上師故友家的子弟，正癱坐在不遠處，身上纏了一條白斑青蟒，身邊圍了幾個人。

杏黃冕服的太子，國師的子侄泫光，一個陌生年輕人，還有，還有……死了十幾年的咯吱！

驚愕中，她瞬間回神。

夜瑤沒死，咯吱自然也沒死，當年看到的都是假象還是有人篡改了自己的記憶？

“沐淺小姐——”

現她醒來，雪離一下子撲上去，瞪大布滿血絲的雙眼疾聲問“夜瑤呢？她怎麼樣？受傷了嗎？！”

這時，殿內白芒一閃，仙澤忽得散開，阿澤凌空墜下，落在了敖沐淺和沉睡中的夜瑤之間。

環顧左右，看到扯著敖沐淺衣襟的雪離，他深吸了口氣，“夜瑤沒事，我這就去接她。”

回頭一看，雪離大驚失色，指著他道“那個牽引——”

阿澤低頭一看，腕上的青絲竟然斷了一半。

思量片刻，他走到靳羽身邊，分下半縷纏在他身上的絲，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湊出的一縷頭，便是他們最後的出路。夢境和現實之間，只剩下這麼一點連線了。

這一次，只能冒險帶他們一起出來，萬一絲盡斷，三個人就……

“表哥——”

敖沐淺撲上前，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回去？！一個叛徒，一個半妖，為什麼要冒險去救他們？！夜瑤說夢魔會把整個夢境煉化……那裡已經收到那麼小了，你要是被困在裡面，就會跟他們一起灰飛煙滅的！”

阿澤拉開她的手，“沐淺，他們如果犯了錯，自有崑崙三清的尊長處置。夜瑤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必須救她出來！”

“可是……當年……”敖沐淺欲言又止。

她掃了眼雪離，長睫一閃道“表哥，你當真要去？哪怕我求你……”

“乖，呆在這裡別動，任何人都不會傷害你。”阿澤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轉過身，盤坐著閉上雙眼，凝聚心神準備再次透過牽引進入夢境。

“不……不能……”

敖沐淺拼命搖著頭，掌心忽然騰起一陣寒氣。

“不要——”

幾步之外的雪離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見敖沐淺握著剛結出的冰刃，“唰——”一下，沒有絲毫遲疑地將那縷絲齊整的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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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停了，夢境縮到只剩祭臺中間一隅，卻始終不見阿澤歸來。

背對著坐在銅鼎上，夜瑤和靳羽的心底都有了最壞的覺悟。

夜瑤有些怕，又有幾分慶幸。

這一回，真的要灰飛煙滅了。

不過還好，不用揹著異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