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七章

克莉絲汀瞪著他,好像一時沒弄明白他的意思,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答道:“我想——因為她被勒索過。她是那種會被人勒索的人。”

韋斯頓上校很熱切地說:“可是——你知道她被人勒索嗎?”

她的兩頰上泛起了一片紅暈,有點尷尬地說:“說老實話,我碰巧知道,我……我……偶然聽到了一些話。”

“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雷德芬太太?”

克莉絲汀·雷德芬的臉越來越紅,她說:“我——我並不是有意偷聽,完全是偶然碰上的。那是兩——不,是三天之前,我們在玩橋牌。”她轉頭對波洛說,“你還記得吧?我丈夫和我,波洛先生和達恩利小姐。我正好是明手。橋牌室裡空氣不好,我就從落地長窗走到外面去呼吸新鮮空氣。我向海灘走去時,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就是艾蓮娜·馬歇爾,我馬上就聽出來了。她說:‘再怎麼逼我也沒用,我現在弄不到錢了,我丈夫會起疑心的。’然後有個男人的聲音說:‘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必須把錢吐出來。’艾蓮娜·馬歇爾說:‘你這個勒索人的流氓,’那個男人說:‘是流氓也好,不是流氓也好,你必須付錢,夫人’。”克莉絲汀停了一下,“我轉身往回走,一分鐘之後,艾蓮娜·馬歇爾從我身邊衝過,她看起來——呃,極其心煩意亂。”

韋斯頓說:“那個男人呢?你知道他是誰嗎?”

克莉絲汀·雷德芬搖了搖頭說:“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我幾乎聽不清他說些什麼。”

“是你認識的什麼人的聲音嗎?”

她想了想,但又搖搖頭說:“我不知道,聲音很模糊,也很低。那聲音——啊,說是誰都可以的。”

韋斯頓上校說:“謝謝你,雷德芬太太。”

等克莉絲汀·雷德芬出去把門關上之後,科爾蓋特警督說:“這下我們有點兒線索了。”

韋斯頓說:“你這麼認為,呃?”

“哎,這是很有啟發性的線索,局長,你不能視而不見。這個旅館裡有人在勒索那位女士。”

波洛輕聲細語地說:“不過那個勒索人的歹徒沒死,死的是被勒索的人。”

“這是有點兒說不通,我也這麼想。”警督說,“一般來說,勒索者不會把他們的勒索物件幹掉的。不過這至少解決了我們的一個問題,讓我們明白馬歇爾太太那天早上不同尋常的行為是為了什麼。她是去見那個勒索者,不希望讓她丈夫或雷德芬知道這件事。”

“這麼說倒是順理成章。”波洛表示同意。

科爾蓋特警督繼續說:“想想看,他們選定的地點非常適合這種會面。那位太太划著小筏子去,顯得很自然,她每天都會這麼做。至於精靈灣那樣一個早上從來沒人去的安靜地方,正適合談話。”

波洛說:“是這樣,我也想到了這些。那裡正如你所說的,非常適合見面,沒有閒人干擾。要從陸地這邊到那裡,只能從崖頂沿著那條垂直的鋼梯下去,不是所有人都樂意嘗試的。除此之外,那個地方大部分被懸崖遮擋住了,從上面看不到。另外還有個優點,雷德芬先生那天才跟我說起過,那裡有個山洞,入口很難找到,任何人都可以在那裡待著而不被別人發現。”

韋斯頓說:“對,叫妖精洞——我記得聽人提起過。”

科爾蓋特警督說:“不過已經有好多年沒聽人說起了。我們最好到洞裡去檢視一下,誰知道呢,沒準兒能發現點兒什麼線索。”

韋斯頓說:“對,說得對,科爾蓋特,我們已經猜到這個謎的一部分答案,知道了馬歇爾太太為什麼去精靈灣。不過,我們還要得到另外一部分答案:她到那裡去見什麼人?想必那也是住在這個旅館裡的人。雖然旅館裡沒人夠資格做她的情人——可是作為勒索者就另當別論了。”他看看旅客登記簿,“侍者、用人什麼的可以排除,我認為他們不大可能。剩下的人是:那個美國佬加德納,巴里少校,賀拉斯·布拉特先生,還有斯蒂芬·蘭恩牧師。”

科爾蓋特警督說:“我們還可以把範圍再縮小一點,局長。我想那個美國佬是可以排除在外的,他整個上午都在海灘上,是這樣的吧,波洛先生?”

波洛回答道:“他有一小段時間不在,給他太太拿毛線去了。”

科爾蓋特說:“啊,呃,那不必算。”

韋斯頓說:“另外三個呢?”

“巴里少校今早十點鐘出去的,一點半回來。蘭恩牧師更早,他八點鐘吃早飯,說他要去健行。布拉特先生九點半駕船出海,跟他平常一樣。他們幾個都還沒回來吧?”

“駕船出去的,呃?”韋斯頓上校說話時好像若有所思。

科爾蓋特警督隨聲附和:“這個似乎比較符合我們要找的,局長。”

韋斯頓說:“呃,我們要跟那位少校談談——我看看,還有些什麼人?羅莎蒙德·達恩利,還有那個姓布魯斯特的女人,她跟雷德芬一起發現屍體的。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科爾蓋特?”

“啊,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局長,不做什麼不靠譜的事。”

“她對案情有沒有發表過意見?”

警督搖了搖頭。“我想她沒有更多的東西要告訴我們了,局長,不過我們可以確認一下。另外就是那對美國夫婦。”

韋斯頓上校點點頭說:“讓他們一起進來吧,趕緊把詢問程式結束。誰知道呢,說不定會發現什麼線索。別的不敢說,也許會在勒索案上有點兒進展。”

加德納夫婦來到他們面前,加德納太太馬上開口解釋:“我希望你能瞭解,韋斯頓上校——我想沒叫錯吧?”

知道自己沒說錯後,她接著說:“我真是太震驚了,加德納先生一向非常、非常注意我的健康——”

加德納先生這時插了一句。“加德納太太,”他說,“是個很敏感的人。”

“——他對我說:‘沒問題,卡麗,’他說,‘我當然會陪你去。’我並不是對英國警方的工作不夠讚賞,實際上我們確實非常讚賞,據說英國警方的工作是最精細、最好的,我從不懷疑這一點。有一回我在薩沃伊飯店丟了隻手鐲,負責這件事的那個年輕警員極富同情心,再沒人比他更可愛了。當然啦,其實我的手鐲根本就沒有丟,只是放錯了地方。當時我要趕著時間做事,匆匆忙忙的,很容易讓人丟三落四——”加德納太太停下來,輕輕吸口氣,然後又開始說,“我想說的是,我知道加德納先生和我意見一致,我們就是太焦慮了,以至於不知道怎麼才能為英國警方提供幫助,所以現在請你們儘管問我們問題,問什麼都行——”

韋斯頓上校張開嘴,準備滿足她這個要求,但話到嘴邊又被噎回去了,因為加德納太太正在繼續說話:“我是這樣說的吧,對不對?奧德爾,就是這樣,對不對?”

“是,親愛的。”加德納先生說。

韋斯頓上校搶著把自己的話說了出來:“據我所知,加德納太太,你和你先生一早上都在海灘上吧?”

這次加德納先生居然搶了次先著。“不錯。”他說。

“哎,當然在呀,”加德納太太說,“今天早上天氣真可愛,也真平靜,就像其他日子一樣,你懂我的意思吧,甚至更好些。我們萬萬沒有想到在另外一邊那個沒人的海灣裡會發生那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