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老兒不由得發牢騷,這麼一個妙人兒,他若知道李瑜會脫手,定會來討到譽王府去養著,豈能白白便宜了袁家?
於是譽王又找到了袁家去。
那天正好是休沐,袁傑不在府裡。
書房的袁中懷聽家奴通報說譽王找上門,頓時詫異不已,平白無故的譽王上門來作甚?
袁中懷幾乎都沒怎麼跟譽王打過交道,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忙整理整理衣著,匆匆去前廳接迎。
譽王老兒坐在太師椅上,一身華貴紫袍,大腹便便。
不一會兒袁中懷進前廳,笑吟吟行禮道:“不知譽王親臨,下官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譽王擺手道:“袁侍郎客氣了,我今兒也是心血來潮,突生興致想來貴府討盞茶喝。”
這話聽得袁中懷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見他一頭霧水,譽王解釋道:“我聽說李瑜那小子跟你家四郎打賭,把寧櫻輸了過來,那女郎可是個妙人兒,一手好茶藝不輸宮裡頭的芳嬤嬤,我可惦記著呢。”
此話一出,袁中懷臉色驟變,差點站不穩腳。
發現他的異常,譽王好奇問:“袁侍郎這是怎麼了?”
袁中懷面色為難地糾結了好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實不相瞞,那寧櫻姑娘……”
譽王皺眉,“怎地?”
袁中懷咬咬牙,硬著頭皮道:“跑了。”
譽王:“???”
於是袁中懷冷汗淋漓的把寧櫻出逃的過程細敘了一番,聽得譽王半信半疑。
他原本是不信的,但見袁中懷焦慮的樣子不像是作假,便不再追問。
不過還是覺得遺憾,指了指他道:“你這老兒啊,讓我說什麼好,那麼一個妙人兒,竟然給放跑了,待李瑜那小子追究起來,可夠得你折騰的了。”
說罷便揹著手離去了。
袁中懷躬身相送,背上早已出了一層薄汗,他知道這事瞞不住,卻萬萬沒料到來得這般迅猛。
事情走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別的法子,唯有咬牙硬撐過去。
思來想去,這事既然已經瞞不住了,李瑜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來,當即便道:“來人!”
家奴上前。
袁中懷指著外頭道:“趕緊去把四郎給我找回來!”
家奴領命而去。
這不,譽王沒在袁家討到茶喝,心裡頭不痛快,便抱著看好戲的態度派了僕人前去秦王府。
當時李瑜正在秦王老兒那邊,西月閣的僕人前來通報,說譽王府的家奴在院裡候著的,有要事稟報。
李瑜心下不禁生出困惑,卻也沒有多問,只起身回了西月閣。
見他回來,譽王府家奴恭敬地行了一禮。
李瑜也沒坐,只揹著手看他,問道:“說吧,何事?”
家奴答道:“譽王命小奴帶話給郎君,說他方才去袁家討茶喝,結果袁中懷那老小子告訴他,說寧櫻已經在六日前從袁家出逃了。”
聽到這話,李瑜不由得愣住。
家奴繼續道:“譽王說,你小子也太不厚道了,那樣的妙人兒竟然送給了袁家,我若是知道她只值一幅畫,勢必會討到譽王府來,豈能便宜了袁家。”
李瑜:“……”
家奴:“小奴說完了。”
李瑜盯著他看許久,面上不露分毫情緒,只指了指他道:“你帶話給譽王,就說你這個做伯父的可不厚道,看戲不嫌事大,改日把那婢子捉回來定要親自請他一回。”
家奴道了聲是。
李瑜揮了揮手,他恭恭敬敬退下了。
院裡還有幾個奴僕,聽到寧櫻從袁府逃跑,八卦之魂不由得蠢蠢欲動。
他們原本想瞅瞅自家主子會是什麼表情,然而李瑜讓他們失望了,他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只揹著手邊走邊道:“備馬車,去袁府。”
梁璜趕忙吩咐僕人去備馬車。
待主僕二人出了院子,西月閣裡的眾人全都譁然,很快寧櫻從袁府出逃的訊息傳遍了院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訊息落到崔氏耳裡,頓時震驚不已。
美月是個直性子,脫口道:“阿櫻姐姐是不是瘋了。”
春蘭也道:“若真從袁府逃了出去,那就是逃奴,一旦被官府抓住,定然小命不保。”
崔氏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寧櫻行事出了名的穩重,能從袁府逃跑,定然是被逼急了,想來是在袁家過得不如意,才敢生出驚天之舉。
院裡的人們揣測紛紛,馬車上的李瑜則沉著一張臉,通身的陰鬱。
逃奴。
逃奴意味著什麼,相信寧櫻比他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