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羽汐現在的狀態是隻要有戲拍就好，至少可以拿些片酬，不然真的活不下去了。

第二天莫垚接了6羽汐去找柳導。

柳導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比莫垚大不了幾歲，眉宇間帶了些愁緒。

莫垚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來意，只聽柳導問6羽汐“你覺得自己長大了嗎？”

6羽汐愣了一下，回答說“我覺得自己現在的心理狀態和生理年齡應該差不多，應該算是長大了吧。”

柳導繼續問“有那麼一個瞬間讓你覺得自己成長了嗎？”

“有。”

“請具體描述一下，事件或者感受都可以。”柳導的聲音不大，有種距離感，那種距離感不似錢昔那般生人勿近，而更像一種自我保護的疏離，莫垚這樣覺得。

“事件我不方便說，因為是我的隱私。對我而言不應該說是一個瞬間，而是一個過程。先是生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接著是我現自己身邊的人都比自己優秀，我開始焦慮，開始用否定自己，甚至去試探一些可能觸及底線的事兒，再後來恢復到平靜的狀態，開始接受現實，接受自己。”6羽汐剖析著這段時間自己的心路歷程。

“好，那可以現場試一段戲嗎？”柳導問。

“可以。”6羽汐笑著回答說。

“請你表演一下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偶然現自己男朋友深愛的人並不是自己的證據，比如日記、信件，應該是怎樣的狀態和反應。如果需要搭戲，可以cue我或者她。”柳導說的“她”指的是莫垚。

莫垚聽完柳導的話，不自覺看向6羽汐，這相當於是在傷口上撒鹽。

6羽汐垂眼考慮了幾秒鐘，抬頭對柳導說“可以給我幾分鐘嗎？我想寫封信。”

柳導拿了紙和筆給6羽汐，又帶6羽汐去了一個空房間。

柳導對莫垚說“我給不了多高的片酬。”

“等會兒試完戲再說。”莫垚笑著回答。

莫垚當然知道這個片子不會有太高的片酬，一方面文藝片的經費大多不寬裕，另一方面新人導演的融資能力也有限。但莫垚看中的是這個片子可以雕琢6羽汐的演技。

這個片子是講原生家庭完全不同的四個年輕人對生活的探索，經過痛苦、掙扎、蛻變，最終和自己和解的故事，透過四條線的交叉來剖析原生家庭對於個體生命的影響以及成長的話題。

大概過了十分鐘，6羽汐拿著紙回來了，笑著對柳導說“我寫好了。”

柳導示意可以隨時開始。

6羽汐把書架上的書取下了兩本，把剛寫好的信放好，又把書放回原位，把腳上的高跟鞋也脫掉了。

“那我開始了。”6羽汐說道。

6羽汐抿著嘴，光著腳在地上走來走去，有些煩躁的樣子。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然後接著在地上走來走去。突然之間6羽汐深吸了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像是極力想讓自己平靜一樣。

接著6羽汐走到書架邊，開始抽出一本書，翻了翻，又放回去，又抽出一本，翻了兩頁，又放了回去。好像還是有些煩躁的樣子。直到要放回第四本書的時候，撥開兩本書的縫隙，6羽汐現後面藏著一個東西。6羽汐又抽出了兩本書，把剛看到的東西拿了出來。6羽汐把三本書放到一邊，開啟了剛取出的那張紙，一行一行的往下看。6羽汐半天沒動，然後深吸了口氣，緩緩坐到了地上，摸著肚子說“寶貝，我不能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了。你的爸爸不愛我，應該也不會愛你吧。”說完6羽汐的臉上掛了兩行淚水。

這一幕看得莫垚特別心疼。

6羽汐擦了擦眼淚，問柳導“可以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