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兩條訊息。
第一條是晚上發來的:【臨時有事, 別等。】
第二條是在早上:【出了點事在醫院處理,無大礙。】
周珏是個心思相當細膩的人,連發這種訊息都顧及到不讓她晚上著急, 白天再解釋原因。但是昨晚她十點多就吃藥睡著了。
覃惟打電話過去,他那邊有人在身邊, 低聲說了幾句。
“我現在過去。”覃惟去洗漱換衣服,簡單地把自己收拾好, 握方向盤的時候手打滑,她抽了張紙把掌心的汗擦乾。
過會又感覺踩剎車不自在, 往前挪了挪座椅,才開出去。
到醫院以為馬上就能見到他,門半掩著, 裡面有人在說話, 聽聲音是Stella,她幾乎要衝出去的腳步又被理智拉了回來。
在門口站了幾秒,覃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走,兩人的確在裡面談論事情。
這種急迫,卻又被拒之門外的感受很難熬。
迎面來了個女人。
這一層的人很少, 旁邊的護士站都安安靜靜,那個人走向她的動作意向明顯, “覃惟?”
覃惟過了好久才認出來是誰,兩人只見過一面,就是多年前兼職面試。
她張了張嘴,說:“我找周珏。”
“對, 周總跟我說了。”陳瑾向她解釋:“他在忙, 讓我帶你先去休息。”
“他怎麼回事?”覃惟來不及寒暄,走到旁邊就問了起來。
陳瑾不知道具體情況, 只說周總的手臂被砸骨折了。覃惟緊了緊嗓子,又問:“除了骨折,別的地方呢?”
陳瑾看她一眼,說:“沒有生命危險。”
“……”
陳瑾看著她緊繃地站著,“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
覃惟不需要休息,“我剛起床。”
陳瑾心說我的意思是讓你放輕鬆,別那麼緊張,他只是受了點傷,又死不了。但覃惟理解不到,她始終抿著唇,情緒很低落。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她的電話響了,今天要跟市場部去門店做流程對接,在問她什麼時間到,人家還得趕去下一個城市。
Stella又沒走,她不能貿然過去,就在門口看了眼。他坐在沙發裡,但一大半身子被人擋著,看不清什麼。
覃惟權衡一番,對陳瑾說:“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晚上再過來吧。”
陳瑾笑笑:“好,周總沒什麼事的。”
覃惟拿上包離開了,陳瑾看著她沉默的背影,回憶起幾年前見過的年輕小女孩的樣子,羞澀,忐忑,稚嫩。
時過境遷,跟現在合不上了。
原來Enzo不再找做飯阿姨的原因在她,原來事情的發展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微微嘆了口氣,裡面的人半晌才有告辭的傾向。
Stella在病房裡跟周珏說了半天。
她的職業生涯裡出現過兩次荒謬的事,一件是陪著劉欽源巡店,快中午了店門沒開;另一件就是和周珏出席活動的時候,燈掉下來,要不是周珏護著她,這會兒人可能就躺在停屍間了。
此時,看著老闆擦傷的顴骨,打著石膏的手臂,真的很嚴重。
Stella曾經以為自己在職場會因為各種爾虞我詐被幹掉,卻沒有想到是這種低階的犯蠢。
周珏只是平靜看完了她遞交上來的彙報,沒有表態,吩咐把後續處理好,就讓人走了。
Stella欲言又止:“Enzo,你——”
“回去吧。”周珏看了眼時間,終於不耐煩問:“你留在這裡,是想讓我請你吃午飯嗎。”
“好吧。”她只是想說聲抱歉,以及Enzo的態度。
很快陳瑾又進來。
“她來了嗎?”
陳瑾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看您在見客人,就又走了。”
周珏明顯愣了一下,語氣也遲疑,“說什麼了嗎?”
“也沒什麼,”陳瑾回想一下,觀察他的表情,又說:“哦,說晚上再來。”
“你出去吧。”
周珏繼續處理堆疊的郵件,在想,老劉現在滿世界地飛,還有心思時刻關注他的動向。
國內的各個職能部門需要向總部彙報工作,無可厚非,但是業務這條線只能對他負責,這是不可撼動的。
他合上電腦,動作牽扯了另一邊的臂膀非常痛,又看覃惟剛剛發來的訊息:【我看見Stella在,不好進去,先去上班了。】
他沒有回,也不會打擾她的工作,只是把手機粗暴地丟到了沙發上。
*
職業要求使然,覃惟每天上班都會把妝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