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明智地選擇了適可而止,她墊了墊腳,將高跟鞋調整到舒適的位置,就轉身離開了書房。
“鹿言。”
身後的諾斯維亞忽然叫住了她。
這一次,他沒有稱她為“諾爾頓小姐”。
鹿言沒有回頭,腳步頓了一頓,等他說完這句話。
諾斯維亞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他對她道:
“想清楚你真正想要的。”
我真正想要的。
從走廊上一路走下來,鹿言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直接停在了樓梯上。
她回頭打量了一圈這熟悉的裝潢,細數著一路走來的一點一滴,企圖從裡面抽絲剝繭,找到答案。
鹿言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她離開華盛國的前夜。
和沈年在一起的時候,是她最平靜的時候,經歷了那麼多波折坎坷,咬著牙一路走來,她已經被千錘百煉,造出了一具銅牆鐵壁般的軀殼。
她不會再被沈年的一往情深打動,也不會再眷戀席江的義無反顧,她甚至不再回溫諾爾頓家裡的一磚一瓦,和那床頭的香薰蠟燭。
她想要走下去,完成這個任務,去俘獲最後一個男主的心。
哪怕她並不是真正的原女主,不會真的愛上陸以衍。
鹿言曾經問過系統,為什麼她忘記了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家人和朋友是誰,有過怎樣的經歷。
系統一如既往地冰冷回答:
“完成任務後,你會知道的。”
鹿言便明白了,自己無論如何,都得完成這個任務。
這就是她想要的,沒有退路可言。
宴會廳裡已經清了場,為了下一次的拍攝,這裡一切道具都沒挪動,只有演員們和工作人員們離開,去了休息的宿舍。
開拍後,嘉賓們的住處就在城堡內,大部分行李都已經被送過來了,只需要今晚上再把剩下的拿來就行。
城堡內的空間很大,一樓除了幾個宴會廳,還有傭人集中休息的區域,和寬敞明亮的後廚區域。
在外面一進大門就能看見的地方,是一個公共休息室,配備了一切應有的設施,奢華低調,又在每一個細節都透著中世紀的厚重感。
導演吳紳已經讓工作人員把嘉賓們帶去了他們的房間,臥室全都集中在二樓,走廊的右側是女嘉賓們的房間,左側那一邊就是男嘉賓們的房間。
此時大家都在臥室裡收整行李,卸妝換衣服,準備待會兒下樓吃個晚飯。
城堡裡配備了專業的大廚,伙食方面可以說是非常奢侈,因此就連減肥的阮茉莉都忍不住想下來吃晚餐。
然而剛一出房間,她就看到鹿言從樓上下來,不知道剛剛去了哪,身邊連個助理都沒有。
阮茉莉不是很想跟她接觸,但又必須打招呼,只好擺出笑臉來,走過去跟她招了招手。
誰知道她看也沒看過來,直接下了樓。
阮茉莉:“……”
不就是個有靠山的資源咖嗎,耍什麼大牌呢?
現在除了鹿雪以外的三個女嘉賓都看出來了,鹿言肯定是有靠山的。
她的劇本和所有人都不一樣,那些個男嘉賓們一開拍就圍著她轉,不是因為劇本的話,難不成是都認識她啊?
阮茉莉一向很煩這種花瓶資源咖,傍上了金主就拿下巴看人,實際上就是繡花枕頭,裡面裝的全是廢料。
以前被這種人搶過多少試鏡的劇本,阮茉莉都數不清了,明明她就是演得最好的那個,卻總是輸給資源咖。
煩死了。
阮茉莉憋了一肚子氣,自然也不想再冷臉貼熱屁股,直接從她身邊走過,下了樓。
一樓大門敞開著,不遠處的落地燈前,正站著一道修長身影,他端詳著牆上的中世紀壁畫,看得十分專心。
阮茉莉一眼就認出,那是最後一個來的男嘉賓,直到今晚開拍才亮相。
他一身溫和的氣質,容貌和身材俱佳,最重要的是那雙明亮的眼睛,阮茉莉先前只是遠遠看了一眼,都對他印象極為深刻。
阮茉莉很欣賞這樣的男性,更何況和他同框也很吸引觀眾,她立刻打起精神,走過去跟他打招呼。
“你好呀,我是阮茉莉,還沒見過你呢。”
她長相甜美可愛,說話乖巧活潑,經常能跟合作的演員們打好關係。
人脈的重要性阮茉莉太明白了,所以她很懂得抓住機會。
明浼回過神,轉身看向她,溫和一笑。
“你好,我是明浼。”
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聽起來有點奇怪,字也不常見,所以隨身帶了名片夾。
阮茉莉接過他的名片,不由得驚訝地問:
“您是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