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自己竟然親手擲出一個怒茭,魏青衣頓時就和蠍子蟄了似的,飛快得用手撿起地上的茭杯,再度大聲重複一遍禱詞後,將茭杯二度扔了出來。
然而這一回……竟然還是一個怒茭!
這下魏青衣更是癲狂,在抄起地上的茭杯之後,竟然連禱詞都未大聲稟告就顫顫抖抖得三度丟下茭杯……怒茭!!
就在魏青衣失魂落魄得想要再去撿拾地上的茭杯時,先前在一旁默立的老班主猛然出手按住了魏青衣的雙肩,沉聲勸道。
“魏大班,擲茭的結果你也見著了,常言說得好,這事不過三,既然關帝老爺他一連給你下了三個怒茭,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就算你再繼續扔下去,也不會有別的結果。依老夫之見,這件事最好就到此為止。”
說罷,老班主又用手重重得拍了拍魏青衣的肩膀,說一聲“好自為之”,就轉身招呼戲班的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頓時,這關帝神龕前就只留下魏青衣一人像條被抽去筋的龍一樣癱軟在地愣愣得呆。
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癱坐在地上的魏青衣只覺得面前的關帝神像突然間金光大放。
緊接著他就聽見有一個聲音格外沉穩的人從關帝神像那邊向自己沉聲問。
“信男魏金銘,你可對方才擲茭的結果心服?”
見是關帝顯聖臨凡,魏青衣骨碌一下就地上翻了起來,梗著脖子大聲道。
“小人不服!小人一直都在躺椅上睡覺,結果一睜眼就現匣子裡的簪子斷成兩截,這簪子又怎麼會是小人弄壞的!
關帝老爺您為何一連給了小人三個怒茭,直弄得小人像是用碎簪子訛人一般,小人不服,說什麼也不服!”
見跪在地上的魏青衣大聲抗辯,神龕上那個聲音竟然微微得嘆了一口氣。
“不錯,這簪子的確不是你魏金銘打碎的。”
魏青衣怎麼也不會想到顯聖的關帝竟然會自承說玉簪不是自己打碎的,足足呆了一刻,才怒氣衝衝得抗辯。
“既然關帝老爺你明知那簪子不是魏某打碎,為何又在擲茭之時,讓小人一連擲出三個怒茭?
關老爺你這不是明知故犯,曲意枉法麼?!”
魏青衣這廂話音剛落,就聽神龕上那個聲音緊接著開口道。
“本官一向在東嶽帝君身邊當值,這天上公務繁忙,世間又多有官司需要本官出面裁斷,因此這凡間之事有時就難以面面俱到。
縱有一時未能照應到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這玉簪被人打碎之時,本官正在千里外替人裁斷一樁殺人嫁禍的案子。
因此一時間就疏漏了此處,並不知是何人打碎了這枚玉簪。”
說道這裡,那聲音略微停了停才繼續往下說。
“方才本官已經挨個審視過班主與小蝶姑娘,現在本官只能告訴你,先前此二人在本官神龕前陳訴之事皆是問心無愧的實話。
小蝶姑娘在案臺上茶盞後就轉身離開了,而老班主也的確未曾見過再有旁人進過你的房間。”
說著,那個聲音又停了停,才繼續說道。
“如果本官一旦讓魏金銘你擲出能自證清白的聖茭,那麼唯一被眾人目擊過曾進入你房間的小蝶就會被扣上一頂盜竊玉簪不成,反而失手將其打壞的帽子。”
只聽那聲音繼續說道“一旦聖茭擲出,這揹負盜竊汙名的小蝶自然無法繼續在戲班立足。
可她又是個昔日被班主好心收留的孤女,屆時無家可歸的小蝶姑娘勢必會流落街頭,最後因無處謀生餬口而凍餓死在街頭!
若本官判魏金銘你誣告,最多也只是讓你‘平白’損失了一隻玉簪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