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深谷。
忽有足聲,
隆隆。
……
總感覺這樣描寫景物差點事呢,可不像是本文一貫的行文風格。
錯了,重來。
白霧濃兮似紗帳,空谷幽兮而繞腸,足聲蕩兮隆隆響,巨石出兮有尾絳。
等等。
有尾絳?
一塊大青石怎麼還長出尾巴了?!
好在,這個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突然,那條垂落在青石一側的紅色毛尾巴“嗖”的一下抽了上去,接著便有一顆毛茸茸紅撲撲的狐狸腦袋伸了出來。
“楊兄,你說火龍駒他出得這個‘抱石入懷’的點子靠不靠譜啊?咱真就這樣眼睜睜地把自己送進扶桑鬼樹的嘴裡不成?”
有道是‘近水知魚性,入林識鳥音’,世上最懂樹的……正是林鼠,畢竟人家知道如何在一棵樹上咬洞營巢,還不會危及樹的根本。
火龍駒手下的十三太保當中,就有三隻專門在樹上打洞做窩的林鼠。
經過一番商議,火龍駒和三隻林鼠太保一致認為,扶桑鬼樹喜好用枝杈上附生的柔軟桑條絞勒一切闖入者這一習性……正是其最大的弱點!
因為一枝樹杈上最多隻能附生兩條細嫩柔軟的桑條,更多的還是堅硬虯麴生葉結果的桑枝。
儘管這種能在無聲無息間偷襲人畜的桑條十分厲害,好在其數量並不多,且還有相當一部分桑條正掛著人畜的屍體,晃晃悠悠地懸在飢渴的根鬚頂端漚肥。
而這點就是此戰導致勝的關鍵!
得想辦法讓扶桑鬼樹的桑條全都動彈不得,那樣鬼樹就和尋常樹木一般,是砍是伐任由君意。
這就好比人類的兩隻手……如果事先用東西把這人的兩隻手都占上,那他就只能眼睜睜的捱打了。
因此火龍駒給出的主意就是讓楊從循懷抱一塊沉重的山岩,故意裝出身形笨重步履不穩的樣子接近扶桑鬼樹,主動誘使對方放出桑條襲擊自己。
一旦扶桑鬼樹的桑條成功將楊從循與山岩一同纏住,整條計策就成功了一大半。
只要扶桑鬼樹用桑條將楊從循往自家根系旁邊一拖,立馬就會現這次到手的獵物格外沉重,光靠幾根桑條根本無法將其拖移分毫。
既然一根不行那就上兩根,五根不行就換十根。
很快,那些散佈在桑樹各枝頭的桑條,但凡能夠得著楊從循他的,全都會被其吸引到一起,進而齊心合力地把又沉又重的‘獵物’(懷抱巨石的楊從循),懸掛在扶桑鬼樹日常懸屍漚肥之處。
說到底,扶桑鬼樹還是吃了沒有眼目口舌的虧。
據劉兆麟操縱應聲蟲哨探的結果,那些被桑條懸掛在漚肥處的動物屍骸,不少都朽爛得只剩一副乾癟破爛的骸骨。
這種骨頭架子莫說流淌下一滴腐液供鬼樹根鬚吮吸了,怕是被風一吹都能凌空散架。
饒是如此,扶桑鬼樹猶如貪鄙之人偶然撿到值錢寶貝般,用桑條緊緊纏住不放。
誰叫鬼樹沒長眼睛,不知道孰好孰壞呢?就算只是一堆爛骨頭,也得攥住了使勁咂巴一頓之後才知道上面有沒有油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