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梳了两下,她又不高兴地丢下了梳子,梳子碰妆台的声音,将虞楚吓得心惊肉跳。
小姐果然是喜怒无常的。
“你起来。”徐千屿将她揪起来,自己坐在镜前,将发髻也拆了。
她不仅只会这一种发型,刚才她还发现,她只会给自己梳,不会给别人梳。
虞楚站在一旁,看着小姐把头发散了,再一步一步地重梳回去,侧眼看来:“你学会了吗?”
“学会了!”虞楚哪敢不会。
“以后就这样梳头,听懂了吗?”
过了一会儿,镜子里出现了两名双螺少女,一个明傲,一个胆怯。昏暗烛光里,宛如大狐貍带着跟班小狐貍。
“……”虞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一向是随便梳头,发髻扁扁的,向两面松散,没什么精神,如今发髻翘起来,还用水服帖了,衬出清秀的五官来,镜中人不太像她,倒有些不敢认了。
不过,换个发型也好,算是与过去的自己割席了。
虞楚又吃了一惊。因徐千屿随便抓了两个看起来就很贵重的赤金发梳插在她头上,她挣扎起来,徐千屿便蹙眉:“烦死了,别晃来晃去。”
虞楚不敢动了。
又片刻,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发间戴了不少首饰,光明闪耀,倒好像真的有些徐千屿的味道了。
她忽然心定了一些,甚至敢于仓促地笑了一下,又赶紧收回。打扮成这样的自己,仿佛也沾染了一点小姐的勇气。
炼器炉(二)
徐千屿送虞楚不少首饰,刚开始是赤金,后来发现轻盈、透净的配饰更适合她,就改送了紫晶,碧玺一类。
虞楚不敢收,徐千屿看着她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你懂么。”
她是想答谢虞楚的饼糕。
虞楚思忖一会儿,听懂了,拿人的手短,收了小姐这么多首饰,她怎么敢的?该尽力多做一些饼糕。
于是她晚上熏炉看火,烤饼糕至深夜。早上敲窗,投喂徐千屿。一忙碌起来,昏天黑地,完全忘记自己好几日前还绝望地想要投湖。
若是味道满意,徐千屿每次都会吃不少。待吃过半盒,见虞楚盯着自己,徐千屿会放下手中那块,斜看过来:“给你留一些吗?”
“不用。”虞楚忙道。
她晚上会吃很多失败试验品,根本不想吃。
徐千屿点点头,毫不客气地继续吃。
虞楚拿起空空的木盒,嘴角翘起,内心升起了一种极致的满足。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做的饼糕有这么好吃呢?拜访陆姑娘时,她常会带一份糕点,陆姑娘矜持,口中笑着道谢,却从没有当着她的面吃过她的东西,故而她并没有在陆姑娘那里得到过验证,心内一直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