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空中跃下,雪衫道袍飘起,头戴木簪,别无粉饰,头发和眼眸都极黑,眼睫极长,半覆下来,有种淡漠之气。
在花境中加入原本没有的身份,便是这点不好。
眉眼之间,同原身总有几分相似。
这男人一把三尺的桃木剑,剑势快得惊人,下便将徐千屿压了回去。
徐千屿倒退几步,落在地上,仰头端详着他,冷冷道:“你是谁?”
“郭恒。”那人也收了剑,抖展衣衫,经过她身旁,没有迎视她,只撂下话道,“弟妹,你当叫我一声兄长。”
他说着,弯腰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华贵马车,车夫都见礼道:“大公子。”
沈溯微应一声,掀起车帘,回眸道:“明棠,上来罢,我们回郭府。”
徐千屿站定片刻,默然上了车。
“哥哥。”马车内昏暗狭窄,车轴吱呀中,徐千屿忽然脆生开口。
沈溯微一滞,轻道:“叫‘兄长’。”
语气微冷,既似提醒,又像斥责。
“哥哥。”她似压着火气,偏生挑衅,“你云游回来了?你在哪里修道,未听郭义提起。”
沈溯微道:“山下白云观。”
“原来是白云观啊。”徐千屿侧眼看过来,“你若不说,我还以为是你是从蓬莱仙宗来的呢。”
沈溯微余光瞥见她眼睛极亮,灼似星火,便知不好。
徐千屿将他认出来了。
正是因为认出他是内门师兄沈溯微,方才没有继续对打下去,服帖地跟他上车。但他阻止她杀雕,姐姐“死亡”的这份仇,又迁怒到了他头上。
胭脂蛊(五)
厨房内,虞楚踩着板凳,手上垫着巾布,从热气腾腾的笼屉里端出一盘饼糕。
郭府虽无丹炉,但有笼屉。见到笼屉,她手便痒了。自进入水月花境,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做饼糕了,又构想了新的品类——玫瑰牛乳饼糕。见郭府花圃里玫瑰开得正好,便拿法器偷割了几朵。
筑基修士耳聪目敏,她一眼瞥见笼屉下爬出一只长长的、通体透明的蜈蚣状的虫,面色一白,转手将热气腾腾的饼糕丢进了炉灶。
给小姐的吃食怎么能有虫呢?
虞楚从袖中取出万鸦壶。当日这壶一炼一双,她和徐千屿一人一个,她还没有使用过。她怕虫,不敢触碰,便战战兢兢地掀开壶盖,闭着眼对准虫喷出一条火龙,把它火化了。
用香胰花瓣净个手的功夫,从炉灶下又爬出几只。
虞楚:!
这厨房不干净。
她跳下板凳,用万鸦壶将厨房上下上上下下全部扫射一遍。
然后眼前一花,她突然得了许多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