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凱佰赫戰盾驅馳駛向瑪麗亞孤兒院。
顧意弦透過前視玻璃看到標誌性教堂尖頂, 背後密汗涔涔。
顧檠既然知道自己手刃渣滓的事,必定抹去痕跡或篡改,江梟肄很難查到真實資訊, 再者就算查到為什麼不去顧家要來孤兒院, 他到底想做什麼?
“四哥, 怎麼突然來這裡?”她試探道,靠車門的掌緊張攥緊。
江梟肄摘下眼鏡, 一手扯領帶, 一手開車中央的扶手箱, 語氣沒什麼起伏,“帶你舊地重遊。”
沒回應, 他知道顧意弦小腦袋裡裝的什麼, 無聲勾唇, 右手觸上她安全帶的卡槽。
女人反應很快, 身體往後, 左肘迅速架起半空,右手捏拳擺出格鬥中的防守姿勢。
江梟肄撐住方向盤,抬了抬眼皮,嗓音閒散:“萬女士, 看來你的學習能力不錯,僅僅早上在拳擊館觀看片刻就學會了基本招式。”
顧意弦哽住, 靈機一動,揮揮手,一副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隨後她似瞭然地笑, 按開安全帶插銷,“解安全帶這種事怎麼能敢勞煩四哥,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江梟肄不知信了還是沒信,沒再繼續話題,撥了幾個按鈕熄火,“下車。”
“好的。”她拎起手提包,想著等下給顧檠打電話或聯絡自己的人。
“不用帶包。”
“...嗯?”
“沒必要。”
“......”
·
銀灰色凱佰赫戰盾停在瑪麗亞孤兒院正前方,歐式大門被江家鷹犬圍得密不透風。
顧意弦更覺得江梟肄在憋大招,意有所指地問:“四哥,下午還回去工作嗎?”
“第一天就不想幹了?”他的語氣平常。
她鬆了口氣,抬眼看到迎面走來的裴瑞,恨不得現在就問個究竟,要剮要殺悉聽尊便。
“四哥。”
江梟肄嗯了聲,扭了下脖子,“孩子。”
“全部安排好,”裴瑞笑,他的手上拿著鼓鼓囊囊的紙袋,“我叫幾個人帶他們去Gallop的遊樂園了。”
孩子帶去遊樂園是什麼意思。顧意弦雲裡霧裡,腦袋懵懵,亦步亦趨跟在江梟肄後面,穿過遊玩與住宿區,來到了孤兒院最後方,那裡有一座五扇門的教堂,每扇大門前各立兩根大理石柱,銅門在最中央——瑪麗亞是南楚條件最好的孤兒院,最初由一對名為帕爾默和海倫娜外國夫妻建造創辦,後來才增至第三位院長。據說海倫娜是天主教的教主,帕爾默是天主教的神父。所以孤兒院每週五禁豬牛羊等熱血動物的肉,周天舉行彌撒,孩子們八點集合在教堂向天主表示欽崇和敬拜的大禮。
顧意弦還在孤兒院時對這地方嗤之以鼻,禁止嬉笑,大聲喧譁,交頭接耳之類的破規矩特別多,這可是中國,要信也信黨。
裴瑞拉開銅門,江梟肄率先大步邁進,她輕擰眉心跟上去。
銅門合上發出沉悶砰地聲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教堂內環境昏暗,只有幾盞蠟燭發出微弱的光。三位院長並排坐於左邊長桌,他們後面站了一排面色冷肅的江家鷹犬。
顧意弦滿腹疑慮,不過江梟肄沒想讓她滾蛋,代表他們的同盟還在。
她沒多嘴,扮演好跟班的角色。
江梟肄徑直走向他們,輕拉開木椅,極為紳士地說:“萬女士,請坐。”
等她坐下,他粗魯地把椅子往後一拽,椅腿劃地。
呲啦——
極為刺耳。
三位院長不約而同皺眉。
顧意弦聽到江梟肄甩金屬火機的聲音,她觀察到他們眉心褶子深到大概能夾死蒼蠅。
然後身邊的男人非常囂張自然點燃了唇間的捲菸,她有點想笑。
辛辣煙味瀰漫空氣。
“江先生,我們這裡不讓抽菸。”帕爾默忍不住了。
江梟肄熟視無睹,五官陷在白霧中,他叩了三下桌子。
裴瑞拿出一小瓶便捷裝的威士忌,擰瓶蓋。
天主教菸酒是大忌,海倫娜不悅道:“江先生,我們這裡也不讓喝酒。”
冷光閃過。
刺稜!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