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情很可疑,外國商人堵在銀行門口擠兌也就算了,本地的商人為什麼也有很多人參與?
王國銀行的體量,不是丟了五百萬金磅就能沖垮的。
他們很清楚只要暴雨停歇,周邊城市的銀行以及總部的飛艇很快就能補充上這筆錢,他們不會有任何損失。
那他們……為什麼要著急將自己的錢取出來?”
紐曼侯爵掃視著兩側的貴族們,沙啞的嗓音緩緩響起。
“可疑?”
“難道……這是市政廳……”
“怎麼可能?那樣一來,市政廳要承擔兩百多萬金磅呢,拉格倫他們也會被議會問責的。”
“你是不是傻了?如果是他們動的手,被搶的錢不也在他們手裡嗎?找些商人聲稱義務捐贈,他們就能填上這個缺口。”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如果我們找到證據,就能借此機會把市政廳裡的這些資本派全部趕下臺!”
貴族股東們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紐曼侯爵撫摸了一下右手拇指上代表家主權利的古樸藍寶石寬戒,用純金的戒環敲了敲整塊龍血木製成的二十米長桌,將大家的注意力集中過來。
“證據?我們上哪裡找證據?沒時間了。”他低沉沙啞的嗓音迴盪在房間內。
“我有八成的把握,這次的事情就是拉格倫那夥人計劃的,目的就是咱們手中僅存的那些商業渠道、利潤極高的商鋪和工廠還有在中心區和中產區的那些地產。
這些年來,在商業上咱們不斷被資本派聯合起來排擠打壓,每年的收入都在下降,隨之在各方面的影響力也下滑不少。
這次,絕對不能放棄咱們在銀行中的股份,這是布蘭提斯所有貴族的基本盤。”
大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銀行在商業上的優勢地位是無與倫比的,如果他們再失去這個陣地,以後就等著被資本派吃幹抹淨吧。
“所以,布蘭提斯分行中的股份一丁點都不能交出去,劫匪和那四百多萬金磅要找,一旦抓住拉格倫他們參與此事的證據,自然是最好。
如果短時間內找不到證據……那就先交錢吧。”
紐曼侯爵說完之後,自己也是先嘆了口氣。
雖然卡奇家族每年能在銀行獲得二十多萬金磅的分紅,但花錢的地方也很多。
眾人面前這張龍血木長桌,桌面沒有一絲拼接痕跡,是由一顆三百年樹齡的老樹,取中間最寬的部分製成的。
有些中產家庭,吸菸的男人們買到一支巴掌大的龍血木製作的菸斗就很有面子了,而眼前這張桌子,可以做幾百上千個!
至於為什麼要用這種桌子?
龍血木極其堅硬,一般人手持刀劍都無法砍出超過一毫米的痕跡,表面的光澤更是越用越鮮紅,還散發著陣陣清香,經年不衰。
這是可以傳世的東西,也是底蘊的象徵,非常受貴族們追捧。
前年鹽鹼沼澤中運出這張桌子的原木之後,紐曼侯爵花了四十七萬金磅的價格,在拍賣會上買了下來,又花費數萬金磅找人制作成長桌,並將卡奇家族的二百多年曆史用圖畫的形式刻在上面。
單單這筆花銷,就用去了將近三年的銀行分紅,更別說供養高階騎士護衛、幾座莊園的維護保養、大量的僕人、奢華的生活開支。
就連卡奇家族這種侯爵家都難以在短時間內拿出這筆錢,更別說下面那些伯爵、子爵了。
果然,紐曼侯爵話音剛落,其他貴族們便開始叫苦。
“我上個月剛訂了一輛鍍銀馬車,兩萬金磅的定金都已經付了,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我也是,去年我的長子結婚,你們都知道的,花了我上萬金磅。”
“我前些天進了一大批高檔珍珠,還沒賣出去。”
“還有我……”
“一樣,我剛……”
紐曼侯爵見此,臉上怒色便抑制不住的表現出來。
“都閉嘴!”
看著貴族中的領頭羊發火,這些中小貴族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我知道你們花錢很多,但別告訴我你們真的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開啟家族暗庫,我就不信你們掏不出這筆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們,卡奇家不會借給你們錢,但如果有人真的想放棄銀行的股份,卡奇家可以吃下一部分。”
暗庫是每個貴族家庭都有的金庫,這來自之前漫長的領主制時期所留下的貴族傳統之一。
因為領主之間經常發生戰爭,一敗塗地的也不少見,為了給家族子嗣們留下復起的資本,貴族們會在隱秘的地方留下部分財產。
這種經過幾代人、十幾代人積累下來的暗庫通常只吃不吐,在關鍵時刻才會被啟用,協助家族度過難關。
見侯爵提到暗庫,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紐曼心中冷哼一聲,覺得自己猜對了他們的心思。
就是看中自己不願讓貴族勢力削弱,想讓卡奇家族開啟暗庫,取出裡面的金磅借給他們度過難關。
這樣一來,既儲存了股份又不用掏出大量現金,等明年的銀行分紅下發,再把錢還給卡奇家族。
他們什麼損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