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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裕王

裕王站在一邊開始反省,這段時間自己的言行舉止,而魏廣德就靜靜的站在一邊觀察著。

到目前為止,魏廣德覺得裕王這人的性格是真的不錯,不難相處。

而裕王這會兒腦海裡卻是在回憶,想到當年他還在宮裡的情形。

那時候,宮裡不止有他和景王,上面還有二哥的存在,而二哥才是註定的太子。

因為母妃不得寵,裕王從記事起就察覺到,他得到的賞賜比兄弟景王差上許多,就更別說太子二哥那裡。

那時候的宮裡,幾乎一切都是圍繞著二哥在轉,似乎父皇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似的。

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裕王養成了一絲自卑的性格。

而進了書堂蒙的時候,或許真的是因為他比較笨的緣故,不管學習什麼知識,他都比二哥和景王慢上一拍,顯得很木訥。

不過沒有關係,那個時候的裕王已經從母妃那裡知道,自己將來是要做藩王的,既然是做藩王自然也就沒必要懂的太多。

裕王那個時候只希望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能夠繼續下去,等自己成年了就被父皇選一個封地,自己去封國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這一切直到那個夜晚改變了,裕王還記得,之前幾天,每日和他們朝夕相處的二哥一連幾天沒有出現在書堂。

因為之前他們已經知道,二哥要被正式封為太子,太子讀書就不能在書堂,而是要去文華殿,也就是所謂的“出閣”,所以開始他們也不以為意。

但是,當他們一覺醒來,現宮裡到處掛滿白幔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二哥居然死了。

雖然被母妃教導後,那些天裕王在外面都不敢多說一句話,但是幼小的心靈已經懂得生命的脆弱,想想之前的活潑好動的二哥短短几日就沒了。

二哥死了以後,裕王作為皇子中年齡最長的那個,本來以為自己會被父皇看重起來,得到和二哥一樣的待遇,可是結果他還是想多了。

即便母妃那個時候極力想為他爭取什麼,但是都因為不得寵而失敗,母妃那時候還一直在他面前假裝很快樂的樣子,而揹著他的時候卻時常默默流淚。

這一切,裕王都看在眼裡,記在心頭。

可是,對於那時候的他來說,什麼也做不了,似乎他註定和那個位置無緣。

二哥是突然病死的,什麼病他也不明白,但是自此他養成了謹慎小心的性格,在自卑的性格中,這樣的他在宮裡就顯得更加的木訥遲鈍。

出宮搬入裕王府,因為母妃和自己不得寵,所以裕王所攜帶的物品相對景王來說可謂寒酸。

而之後,母妃病故後,裕王就開始了戰戰兢兢地生活,倒不是害怕有人要謀害他,而是因為他是嘉靖皇帝最大的孩子。

那時候,裕王雖然知道按照祖制應該由自己繼承大寶,可是從小缺少父愛,嘉靖皇帝在裕王腦海裡形象極其模湖,所以他並沒有太多想過此事,或許是在宮裡的時候,他一直以為自己將來只會成為一個藩王。

而且那個時候的裕王也是極為敏感的,當外面傳出嘉靖皇帝或許打算立景王為儲的流言後,曾經有一瞬間他感覺到心痛和深深的恐懼。

他擔心因為自己的存在阻礙了景王被封為皇儲之路,而被人忌恨甚至暗中謀害。

他不想去爭奪那個位置,當父皇安排高拱入王府做講官,並且負責王府諸事後,裕王選擇放手,他什麼都不想管。

王府內院的事兒,他交給了值得信任的近侍太監李芳來安排,而王府外院的事兒則全部都交給了高拱去處理。

他想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沒有爭奪皇位的意思,自己就可以好好活下去。

只是,他沒有想到,不管是李芳還是高拱,把王府中事安排的井井有條,還在努力為他擴大影響,展勢力,想要全力幫助他爭奪皇儲之位。

只是那時候的裕王,自己並沒有想要去爭的意思,只是在一邊默默關注著他們的努力,完全的放權給他們。

最初,裕王放權只是為了表明自己澹然的處事方式,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做法居然有此成效,放權后王府被李芳和高拱打理的很好,沒有絲毫混亂生。

而高拱在外面的折騰,似乎也讓裕王府在京城找回了存在感,至少許多在朝官員多多少少都表現出了對裕王府的親近。

這時候,裕王開始意識到,找到一個有能力又值得信賴的臣子,他們的能力能夠把事情辦好,比他辦的更好,而不需要事必躬親。

雖然裕王府也經歷了許多的磨難,特別是當初因為戶部的緣故,鬧得裕王府差點都要揭不開鍋了,不僅讓裕王深深明白了錢的重要性,也明白了權利的重要。

地位,有的時候還真不如一點實權實惠。

但是,好像就是在最近,在知道了父親確定了由四弟景王就藩德安府後,自己一下子變得膨脹起來。

即便是當初,裕王府和景王府在京城爭鬥最激烈的時候,其實裕王在內心裡也沒有生起多少要爭奪皇位的想法,不過是由得他們去鬥好了,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絲毫感覺不到嘉靖皇帝對自己的關心,這樣的父皇會把皇位傳給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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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完全沒有要去爭的心思的裕王,莫名其妙的被餡餅砸中了腦袋,作為唯一被留京的皇子,他明白自己的將來是什麼。

而就在今天,他再次體會到了恐懼,這是多少年都沒有出現過的了。

那時候因為抱著無所謂的心思,所以不管面對什麼疾風暴雨他都能泰然處之,但是現在呢?

就為了嘉靖皇帝一句話,自己就患得患失起來,擔心失去即將到手的東西。

裕王這時候看向魏廣德,“你說的對,這段時間有些著相了。”

說道這裡,裕王有些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繼續說道:“不瞞廣德,之前,我是根本沒想到能夠.....”

裕王的話讓魏廣德有些蕭索的感覺,只是他還是不明白,當初和裕王府接觸的時候,他可沒意識到裕王那時候沒有爭儲的意思,整個裕王府看上去是一個整體,全力在保裕王爭奪儲君之位的。

可是剛剛裕王說出的話,和他所流露出來的感情又不似作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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