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北京城郊外,陽光明媚,綠草如茵,一片生機勃勃。
此時距離北京城數里地一處涼亭裡,正中擺放了一張小方桌,桌上幾道下酒菜,四道身影圍桌而坐。
他們,正是當今大明朝內閣次輔陳以勤、輔臣殷士譫和魏廣德,而他們所坐則是一個頭花白,面白無鬚之人,京城裡的百姓一眼就能認出,這就是個皇宮裡的太監。
“今日一別,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相見,芳在此借花獻佛,感謝三位對芳的幫助,請滿飲此杯。”
那太監自然就是李芳,曾經被認為是替代黃錦,當之無愧內廷第一人。
只是誰又能想到,不過區區三年時間而已,他現在卻只能以戴罪之身前往南京避禍。
雖然魏廣德等人對刑部大牢上下進行了一番打點,可李芳在裡面終究還是遭了老罪,住宿條件倒是其次,吃的也很好,可他遭受的最大打擊還是來自宮裡。
李芳自認為這輩子都在為皇爺勞心勞力,卻不想得來的是這場遭遇,已是心灰意冷。
今日坐著囚車出了刑部大牢,不想還能見到陳以勤、魏廣德這幾位曾經一起在裕袛共事之人,一時悲從心來。
在亭外陳以勤等人好生安慰後這才進入涼亭中坐下,只是面對桌上美酒佳餚卻始終提不起興致來。
還有就是轎子需要轎伕來抬,可以顯示出乘坐者的尊貴。
前為重軒,後為寢室,以便偃息。
門生故舊,雖然大部分還是很支援高拱回朝,可終歸有一些人,在他離開後選擇投靠朝中的其他勢力,張居正一系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要知道,張居正倒臺後,朝廷上下官員可是拼命羅織罪名攻訐他,若張居正真坐過三十二人抬大轎回鄉,那些官員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張居正的罪名必然也會增加這逾制乘轎的一條。
其實,魏廣德對李芳是有些小抱怨的。
殷士譫笑道。
“快了快了,過前面涼亭,再走一會兒就能看到京師城,籲.”
卲方在馬車上一陣搖晃坐不安穩,急忙開口問道。
卲方這會兒心情有些煩躁,剛來京城就看到囚車,總讓他有種不好的感覺,語氣很是不善。
“怎麼回事兒?”
等幾壺酒下肚,幾人已經有了醉意,時辰也是不早了,不能繼續耽擱時間。
最起碼,就魏廣德目前打聽到的訊息,張居正和馮保的關係,這兩年似乎一直維持的很不錯,已經跑到他前面去了。
“還是梁公公看的透徹。”
李芳起身向他們告辭,看到涼亭里人都站起來,外面不管是抬轎子的還是趕囚車的都跟著站起來,知道要走了。
卲方聽到來龍去脈,心情本就不好,嘴裡隨口就說道。
這次他們出來都是請假,都是一身常服,所以官道上南來北往之人只當是送朋友,倒是沒人認出這裡居然有大明朝堂內閣三位大人物。
其中官轎的規格,抬轎的人數,都有嚴格的限制。
“大轎,什麼大轎,這麼沒有規矩。”
傍翼兩廡,廡各一童子立,而左右侍為揮箑炷香,凡用卒三十二舁之。”
至於王世貞為什麼要汙名張居正,那自然是他們二人有仇。
高拱在書房思考一夜後,最終還是把寶押在陳洪身上。
李芳知道魏廣德說的什麼意思,看著魏廣德有些歉意說道。
“李公公去南京也好,那邊有梁公公坐鎮,當不會讓你難過。
不過這樣的煩惱在幾日後就得到了緩解,是的,他已經得到一些官員的密報,知道京城出現了一個名為卲方的人在上躥下跳,不斷拜訪邀約在朝官員赴宴,請吃請喝。
至於張居正,魏廣德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張居正會支援高拱回朝,要知道張居正老師徐階正是驅逐高拱的主謀。
正直之人不應被苛責,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陛下,只可惜陛下被奸人所矇蔽。
陳以勤看得開,有段時間他本就想要乞歸,不僅是身體原因,也有對隆慶皇帝的一點失望。
和馬車等其他交通工具相比較,轎子度雖然慢,但是它乘坐起來平緩舒服,便於在狹小曲折的小路、山道上面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