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北疆冶煉技術進步,好歹大家用的都是鋼,不容易生鏽。
這次誓師,不用酒樽用碗的原因不是因為豪氣萬丈,而是因為食堂只有鐵盤和鐵碗……
所以就算姚芹站在高處砸了酒碗,那碗也沒砸碎……
在北疆眾人離開的時候,大家已經撿起了所有的碗,集中在一人手裡,一回衙門就送去了飯堂——畢竟要洗好了用於午飯啊!
所以現在想要撿碎瓷,那是不可能的了。
回去衙門裡的姚芹又開始處理政務,雲破軍等人則是按照原先的安排,兵分幾路奔赴草原。
沒幾天,雲居安也收到了北疆出兵草原的訊息。
“沒想到我們雲家和匈奴人戰鬥了這麼久,竟然要結束在我們這一代了。”雲居安和雲守邊、雲滅奴感慨道。
“是啊,爹你十年前怎麼也想不到,最後能把匈奴打成狗,是靠了充軍來的小孩子發明的火藥吧。”雲守邊笑了笑。
雲滅奴頗為佩服的說道:“大家都說小叔是衛青、霍去病再世,他對付匈奴超厲害的,就是沒有小嬸、沒有火藥,我覺得他也能封狼居胥!”
“嗯,封狼居胥,耗費身體打贏了之後,損耗過大二三十歲早早過世,然後等著匈奴人休養生息之後捲土再來,到時候就剩下一把年紀的我、你、你的孩子們,是你能滅他們還是我能滅他們?”雲守邊繼續問道。
雲滅奴:……我爹這人,真的是,狠起來自己都罵的。
不過雲守邊說的確實是有道理,如果沒有火藥等先進武器,雲家想要打敗匈奴,在南朝只知道拖後腿的情況下,只能靠劃時代的名將,而云破軍如果學了霍去病的打法,遲早要因病早逝。
換而言之,也可以說,雲家人現在還都健在,確實是有姚芹改革的一份功勞的。
雖然承認功勞,但是有姚芹在,本時代的所有豪傑都被她壓得面上無光。
也許是因為雲滅奴提起,雲守邊不由想象起了沒有姚芹的話,現在會是怎麼樣。
“如果沒有姚芹的話,現在你爹我應該還在一邊應付要南下的匈奴,一邊應付南邊的戰亂,南朝也許已經亡了,也許還在苟延殘喘,你爺爺這時候還拿著反旗,收復中原大地,你估計也要領小隊習慣和匈奴人作戰了,你叔叔他,沒準真的能在狼居胥山和匈奴人打的有來有回。”
聽到雲守邊的話,雲居安不由說道:“你怎麼就確定我會被朝廷暗害,繼續舉起反旗啊?沒準我還主掌北疆呢!你也是我旗下一小將而已!”
雲守邊聽完之後忍不住笑了:“不是,爹,你覺得南朝皇帝和皇子們能放過你?”
“那……肯定是不能的,但是我也許會不放心,所以趕回去繼續當北疆將軍啊!”雲居安反駁。
“行!您開心就好!”雲守邊不得不轉移話題:“滅奴你最近拔除土匪山寨的速度好像有些慢?不怕土匪都逃走了,沒辦法把他們繩之以法嗎?”
聽到雲守邊的問題,雲滅奴頗苦惱地說道:“那他要做好就是要這麼慢啊!我就只能封鎖訊息,儘量吧。”
雲居安和雲守邊對視一眼,對著雲滅奴說:“滅奴,你要知道,慈不掌兵,你想要不傷一人,只會像你現在這樣,進度極慢,而且反而放任了很多土匪流入平民中,這段期間也會有很多搶劫案發生,最後死去的人只會更多。”
雲滅奴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問題在於:“知道是一回事兒,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
雲滅奴特別苦惱:“我沒辦法看著那些士兵去送死,我每次都希望不傷一兵一卒。”
聽到雲滅奴的話,雲守邊不由笑了:“得了,就算你叔能封狼居胥,你也守不住草原。”
雲滅奴:……“爹你可真夠不給面子的!”
這麼說著,雲滅奴又有點慶幸:“還好有小叔和元帥在,這次匈奴肯定能輕鬆解決,我以後就當個內政官,也不需要心硬如鐵。”
這麼說著,雲滅奴問道:“爺爺,爹,那啥,我能換個崗位嗎?我感覺你們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有點尸位素餐啊!我可是精研過洗冤錄和名偵探系列的人,讓我去試試唄!”
“洗冤錄和名偵探?”雲居安疑惑,這兩玩意兒都是什麼?
“爺爺您不知道名偵探我能理解,畢竟名偵探系列也就是話本而已,雖然他們的案件推理環環相扣,對斷案有參考學習的價值,但是也就是這幾年在北疆流行了一下。可是您居然都不知道洗冤錄嗎?那可是法醫斷案寶典哎!”雲滅奴說著,忽然想通了,又覺得理所當然了:“難怪您手下都不咋會斷案,肯定是沒有學習這本偵查必學教材!”
雲居安忍不住問:“什麼必學教材啊?我都沒有聽過,法醫是什麼?”
“法醫就是仵作啦!”雲滅奴說道:“這是宋代提刑官宋慈根據多年偵查兇案總結出來的經驗寶典,爺爺你聽我的,一定要給刑部和大理寺安排上!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出考卷,考核一下他們的學習水平!”
雲居安:……
雲居安組織了一下語言:“那個,大孫子啊,不是爺不相信你,主要是,如果我讓那些一心科舉的文官學仵作的內容,他們也許會受不了啊。”
“受不了就換個崗位,讓受得了的上來啊!這查案不看屍首,怎麼能夠查好啊?”雲滅奴理所當然的說道:“怕不是結案全靠刑訊逼供,這可不行,容易造成冤假錯案的。”
“你這話說的,誰查案不刑訊能結案啊?那些匪徒能夠承認自己的罪行?”雲居安說的理所當然。
雲守邊卻敏銳地發現了不對:“所以你在北疆衙門看到過,他們現在都不刑訊了嗎?”
雲滅奴撓撓頭:“如果說完全沒有的話,好像也不是,他們還會給犯人撓腳心癢癢、不讓犯人睡覺、不給吃飽,可要是說像這邊那樣嚴刑拷打,那確實是沒有了。”
雲滅奴查土匪山寨案子的時候,也有去過監牢,知道現在那裡是什麼樣的。
聽到雲滅奴的話,雲居安和雲守邊對視一眼,都覺得驚訝不已:“那他們這樣,犯人怎麼可能認罪?”
“北疆定罪不需要犯人認罪,只要證據鏈條完善,確定他就是犯罪者,那麼就可以定罪了。”雲滅奴說道:“他不認,就處罰重一些,主動交代的,就處罰輕一些罷了。”
“你給爺爺詳細說說,北疆這個體系,究竟是怎麼回事?”雲居安發現自己之前真的沒有關注過這方面,正好孫子有所了解,連忙請教了起來。
雲滅奴也不會對親爹和親爺爺藏私,於是從基礎的開始講起:“姚元帥將整個法律的制定和執行分為了立法體系、司法體系和執法體系,這三個體系是互相不能管對方的,但是又要互相監督……”
雲滅奴詳細地和雲居安、雲守邊說明了一下三權分立的基礎內容,還將自己在衙門實習的時候經手過的事情作為例子,和他們說明了一下具體的處理辦法。
聽完雲滅奴的話,雲居安長舒一口氣。
雲居安看向雲守邊:“老大啊!你看人還是準,姚芹這小丫頭,確實是有點東西,這玩意兒一搞,我突然覺得她就算建個國家沒皇帝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未來恐怕也沒人能當得上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