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軟玉入懷,徐懷安沒有如前兩次那般為了住護住蘇氏的婦德婦譽般飛快地鬆了手,他只是緊緊地環住了蘇婉寧的腰肢,篤定又堅實地將她抱進了自己懷中,再沒有鬆手的打算。
因懷裡的蘇氏輕薄如煙,徐懷安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當下便對永蘆大喊一聲道:「去傳太醫,再去梅園裡吩咐一聲,讓她們立刻收拾出乾淨的院落來。」
第27章 養病閒事
(一)
蘇婉寧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她夢到了祖父還在人世時親手為她修築的那一架鞦韆。鞦韆便擺在流雲閣的庭院之中, 左側紫藤花架上的枝椏正迎風搖曳,送來陣陣銀鈴般的歡聲笑語。
鞦韆上是年幼天真的她在恣情恣意地盪鞦韆玩,祖父與祖母相攜著坐在廊道下閒話家常。
一個不留神, 推著鞦韆的丫鬟使大了手勁,坐在鞦韆上的她險些跌落於低。
祖父立時奔至鞦韆旁, 將幼小的自己抱在了懷裡,柔聲勸哄了一番。祖母也沉著臉數落了那丫鬟一痛。
那時的自己年少無畏,連盪個鞦韆時也總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虎氣在。
「寧寧不怕疼, 寧寧要盪得更高。」
祖父顧不得心疼自己, 便轉憂為喜, 連聲誇讚:「我們寧姐兒有膽魄,不愧是祖父的孫女。」
舊日的溫情美夢如綺影般稍縱即逝。
後來祖父被捲入了皇位爭端。安平王府在一夕之間從雲端跌入了崖底,祖父抱怨而死, 一身清幹才學的父親鬱鬱不得志,為防帝猜忌只敢中庸藏拙。
一切都變了。
夢魘未停,耳畔又傳來了月牙和丹蔻淚意漣漣的呼喚聲,將她從這牢獄般的回憶裡救了回來。
蘇婉寧緩緩睜開杏眸,第一眼覷見的是月牙和丹蔻布滿淚痕的臉蛋。
她才醒轉,愣了好一會兒神後才發現周圍的器具陳設很是陌生。床帳上繡著清雅的蓮花, 前頭珊瑚迎門櫃上擺著些造型奇異的木雕擺件, 自己身下躺著的也是一架簇簇的烏木鎏金纏枝床。
月牙和丹寇見她醒轉,紛紛大喜過望地要去屋外喚人。
人一走, 蘇婉寧便瞧見了內寢裡的格局。一架桃木四扇圍屏綴在最角落, 梨木鐫花椅和海清石琴桌亂中有序地擺放在圍屏前。
這不是鎮國公府,也不是她在安平王府裡的閨房。
如此別具一格的清貴陳設, 不必細究便知曉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貴。蘇婉寧的腦海里驟然映出徐懷安那張濯然如冠玉的臉龐。
她張了張嘴,問月牙:「我在……」
月牙聽她聲音沙啞如破敗的風琴, 立時急聲答話道:「這是在徐世子名下的梅園裡,太醫才為夫人……姑娘您診過脈。他千叮嚀萬囑咐地說,姑娘一定要好生修養,絕不可再大張旗鼓地勞累挪動。」
蘇婉寧沒想到又是徐懷安救了她一回。
她欠他的恩一多再多,如今已堆到了今生無法償還的地步。
偏偏她又有副知恩圖報的性子,這般懸空在心口的恩情,宛如燙手山芋般讓她心裡很是不安。
「姑娘。」
熟悉的嗓音飄入蘇婉寧耳畔。
蘇婉寧朝著內寢與外間隔斷的珠簾旁望去,便瞧見綺夢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走進了內寢。
她本該在安平王府待嫁才是,為何會出現在徐懷安的梅園裡?
綺夢趕至此處,是否代表著安平王府的長輩們也知曉了她的處境?
蘇婉寧不願讓祖母和爹孃瞧見她這副沒有生氣的病容,她心裡雖明白和離一事多少會讓長輩們傷心惋惜一場,可自己的身子若能修養的好些,長輩們心裡也能少些擔憂。
「綺夢,你……」
蘇婉寧裹著擔憂的問話還未出口,綺夢便已將手裡的藥碗交給了月牙,並跪伏在她的榻邊,溫聲:「姑娘別急,王爺和王妃還不知曉此事。是二公子尋了個由頭將奴婢從王府裡接了出來,已是瞞過了家中長輩。」
綺夢最了解蘇婉寧的心,這便又道:「二公子的傷勢也不要緊。徐世子從宮裡請來的太醫醫術精湛,替他上了點藥後便瞧不出腫脹了。」
一件件懸掛在心頭的憂事都得到了解答和慰藉,蘇婉寧便在丫鬟們的服侍下飲下了那碗苦澀不已的湯藥。
其餘的事都能暫且撂下不提,只是她虧欠徐懷安的恩情,又該如何回報?
她已四散零落到了如此地步,能還給徐懷安的也只有幾句不值錢的「感謝」而已。
「姑娘。」綺夢輕輕喚她一聲,清亮的眸子裡儘是重獲生的喜悅,「奴婢方才聽見了徐世子責備二公子。」
綺夢是個心細如髮的人,從不會無的放矢,說些沒用的廢話。
蘇婉寧側眸望向她,便聽綺夢嗓音柔和地解釋道:「奴婢聽了一會兒牆角。便瞧見了徐世子肅正著臉數落二公子行事太衝動。」
非但是蘇婉寧聽得入了迷,連月牙和丹蔻也側目朝著綺夢望去,正興致勃勃等著她的下文。
綺夢清了清嗓子,學著男人清冽低沉的聲線,道:「蘇禮,今日你去鎮國公府是為了護你長姐安危,最要緊的就是你長姐的身子。你怎麼能為了逞一時之快而與許湛扭打在一處,倒惹得你長姐急暈了過去。實在愚蠢!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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