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才從團凳裡起身,轉身走到床榻上道:「罷了,不去提他了。」
月牙和丹蔻見狀忙替她捂好被子,兩人打算睡在內寢的臨窗大炕上,只淺淺地眯上一會兒便要起床準備大婚事宜。
主僕三人才睡下了一刻鐘。
流雲閣內寢的支摘窗已被人從外頭叩響,這聲音由輕到重,足足叩了有一刻鐘。月牙醒覺些,便推了一把身邊的丹蔻,問她:「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響?」
丹蔻猛然驚醒,便聽見了叩在支摘窗上的聲響。
她立時起身,推開了支摘窗去瞧窗外的景象。夜色清淺,輝光灑落凡塵,窗外正映出徐懷安那張俊朗如月的面容來。
丹蔻可是被他嚇了一大跳,幾乎驚撥出聲道:「徐世子?」
徐懷安木然著一張臉,瞥了眼窗內內寢的方向,問道:「她睡下了嗎?」
丹蔻道:「姑娘才睡下,世子爺有什麼事要尋姑娘?」
徐懷安眉宇間彷彿冷凝著積厚的寒霜一般,若是今夜的月輝能在明亮一些,那麼丹蔻就能瞧見他寬大的衣袍上暈著的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
月牙和丹蔻兩人皆猶豫著要不要喚醒蘇婉寧時,蘇婉寧正巧被內寢裡的細微聲響吵醒。
她睜開眸子,在昏黃的燭火下瞧見了坐在臨窗大炕上的兩個丫鬟,以及丫鬟身後的徐懷安。
徐懷安的出現讓蘇婉寧猛地張大了眼眸,愣了半晌後便見她要翻身下榻,立時要問徐懷安:「你怎麼來了?」
明日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徐懷安這個準郎不該好生安歇,等著明日來迎娶她嗎?
她心裡隱隱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又見窗外一片冰寒寂冷,便立時讓月牙和丹蔻去燙了湯婆子,讓徐懷安進屋與她說話。
月牙和丹蔻立時退了出去。
徐懷安僵著身子走進了內寢,動作極其小心,堪堪能遮住自己衣袍上的大片血跡。也是因內寢裡的燭火太過影綽,蘇婉寧的全副心神又放在徐懷安的安危之上,便也沒有他衣袍上的異常。
「外頭出了什麼事嗎?」蘇婉寧提起了自己的一顆心,瞧著眼前的徐懷安一副怔愣失神的模樣,心裡害怕驚恐的厲害。
她只問了這麼一句,眸光似有似無地要遊移到徐懷安的衣袍上時。
徐懷安已往前逼近了一步,強勢的氣息將她團團包裹,只見他猛地伸出手攥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細腰,將她牢牢地圈在了自己懷中。
只是擁抱尚顯不足,他又低下了頭去吻她的唇。徐懷安不曾如此失態過,吻著蘇婉寧的每一下都含著幾分要將她拆吞入腹的熱切,一邊吻著她,攪著她的粉舌讓她退無可退,只能如無力攀迎的弱柳般倒在了他的懷中。
徐懷安的手掌從腰肢往上游移,既是不敢放肆,又不得不放肆。
蘇婉寧被他駭然的氣勢嚇得方寸大亂,忙按住了他的手掌,對他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徐懷安停下了自己腦海里不受控制的綺思,他俯在蘇婉寧的肩頭,吻著她的脖頸,囁喏著說:「我做夢都想娶你。」
蘇婉寧心口一軟,只撫著他的背說:「我也盼著要嫁給你為妻。」
明日就是她與徐懷安大婚之日,自明日過後,他們就是生同衾、死同穴的夫妻,若是恩愛相守,那麼今生便只有死別,沒有生離。
或許是兩人緊緊相擁時倚靠得太過緊密,蘇婉寧隱隱嗅到些血腥味,而且這血腥味似是從徐懷安身上傳來。
她心中警鈴大作,立時掙脫開了徐懷安的懷抱,要去檢視他身上有無什麼傷處。
徐懷安卻抱著她不肯讓她細看。
蘇婉寧立時沉了臉,冷聲說:「你為何不讓我瞧?」她也不是真的發怒,只是擔心徐懷安擔心的厲害,又覺得今夜的他實在是太過反常,一定是外頭出了什麼大事。
難以言喻的擔心佔據了蘇婉寧的心口。
一時急切之下她眸中便蓄了淚,徐懷安若還不肯讓她瞧他身上的傷處,她只怕即刻就要滾下淚來。
無法。徐懷安只能認命地鬆開了對蘇婉寧的桎梏,讓她得以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勢。
他受的傷不算嚴重。
方才在京郊外許湛帶了一隊暗衛要與他「一刀兩斷」,即便他身邊只有永蘆和雙溪兩人,在纏鬥之中也沒有落於下風。
除了在最後他與許湛對峙的時候,許湛流著淚問他:「誰都可以?為何偏偏是蘇婉寧?你可曾將我視作是你的好友?還是隻把我當成在你身後搖著尾巴祈求友誼的一條狗?」
或許是那一刻的許湛眸中有溢於言表的哀傷,冷不丁地讓徐懷安憶起自己幼時與許湛在梁國公府內院嬉戲的時刻。
那時的許湛也曾含著淚對徐懷安訴說過自己家中的爭端與矛盾。
就在徐懷安怔愣的這一瞬裡,許湛從懷間扔出了一隻鋒利的梅花鏢,電光火石間已運著全力朝徐懷安胸膛處擲出。
若這一記梅花鏢能扎中他的心口,徐懷安便是不死也要半殘。一旁的永蘆和雙溪不曾鬆懈過片刻,一見許湛手部有陰損的動作,永蘆來不及推開徐懷安,只能硬頂出去受了這一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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