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離也察覺到了詭異之處。
人的修為可以從高境界壓制到低境界, 可修為低下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強裝成高境界。
近來寧胤身上的變化,眾人都看在眼裡。
為何突然之間, 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傷在了邪修手下?還是這樣嚴重的傷。
除非……他近來的修為大提升, 本就不屬於他自己。
隋離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是有仙人破界降臨?
寧胤成了仙人的容器?
似乎只有這一推測方才說得通了。
但寧胤未免表現得太明顯了一些……修為上的強大矇蔽了他的冷靜?
這其中還有許多怪異的地方, 但一時是無法梳理清楚了。
隋離與烏晶晶動也不動, 對季垣的喊話沒有半點反應。但其餘人卻是立即動了。
他們都是衝上前去救寧胤的。
“快,快,擺陣!”
前幾日都還不算什麼, 今日季垣一出現,再到寧胤受傷,眾修士便顯露出了一種群龍無首的慌亂。
他們習慣倚靠強大的修為來解決一切麻煩,當修為不頂用的時候, 他們就沒法子了。
反倒是隋離,因為有過雪國的經歷, 多少在辛敖身邊有了些耳濡目染,一眼便瞧出來了戰場上的亂象。
“令旗在何人手中?”隋離沉聲問。
他身邊的修士步子一頓,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看他, 大抵是沒想到,怎麼這個時候了, 隋離道君還在問令旗的事。
這人雖然震驚, 但還是磕磕巴巴地答道:“應當是在天一門、玄冰樓弟子的手中。”
隋離稍作回憶。
這兩個宗門都不大有名氣。
他們難道以為令旗隨便交到幾個弟子手中, 搖旗吶喊、找準方位就成了嗎?
隋離放眼望去, 很快便找到了天一門弟子所在的位置,他也不再廢話, 一抬手。
那手握令旗的天一門弟子一晃神, 令旗脫手, 徑直朝隋離飛來。
“諸修士聽令,金禪宗弟子緊隨劍宗,伏羲宗即刻起陣,玄冰樓去東面,引瓊河之水,法音門弟子施攝魂之法……”
無人知曉隋離讀過多少典籍,又清楚各大宗門多少秘術陣法。總之,他能飛快地叫各個宗門拿出行之有效的手段來。而不是一個個都往前頭擠,拼了命地只管往邪修身上砸法術。
“隋離,你不敢應聲嗎?”遠處季垣再度高喝了一聲。
上一回見面,季垣還全然不是隋離的對手,數月後再見,季垣已然變了副模樣。
他的聲音輕鬆地傳到了伏羲宗這一頭來,同時還伴隨著淡淡的威壓。
但隋離依舊連分給他半點目光也無。
“爾等隨時隨我手中令旗變化。”隋離嗓音冰冷,不急不緩地道。
他的聲音也輕輕鬆鬆傳入了每一個修士的耳中,唯獨沒有傳到邪修大軍那邊去。
可以說將分寸拿捏得正正好。
令旗是有旗語的。
這在凡人軍隊中最為常見,到了修真界中,反倒沒幾個人學這東西。
隋離便只有受點累,多以傳音之法,好叫這些人聽他的指揮,而不是如一盤散沙。
那廂戈夜星衝在前,他手中長劍既冷且銳,挾著萬鈞之力,力破邪修先鋒。
隨後他從後面扶住了寧胤。
隨即金禪宗人也趕了上去,一邊口中誦經,一邊一同去扶寧胤。
在隋離的排程之下,寧胤很快在眾修士的保護下撤離了戰場。
而這時候伏羲宗的大陣也成了。
邪修困頓其中,為幻象所迷,很快發起了瘋。
季垣已經被隋離無視了許久,這顯然並不符合季垣預期中的情景。
“隋離,你連親自上前與我交手也不敢嗎?”
季垣的聲音再度悠悠傳來。
隋離本就因為氣質的緣故,多顯得高高在上。此時更是帶著一種俯視的姿態,他不緊不慢:“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我對戰?”
他沒有生氣。
烏晶晶卻是很生氣。
而各大宗門的表情就各有怪異之處了,一個個跟打翻了五彩染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