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邢之雖極其垂涎阮瑤清美色,可她到底是段成楚正妻,隱隱暗示兩回,見他都仿若未聞,才先打消了念頭,他將人送上了岸,想再回船上去尋那煙兒瀉火,卻沒想到被段成楚一聲叫住。
“小弟我不好駁大哥的意,我見那煙兒極好,不知大哥可都割愛送到我府上。”
他這話說的極其自然,無半分不好意思,眉眼間的風流更覺得本該如此。
王邢之“嘖”一聲,便笑著道:“能被段老弟看上,是煙兒的福分,只是弟妹醒來,不會怪我這大哥不厚道吧。”
徐元白;“怎會,她嘴上說說罷了,她慣來賢惠。”
他既然這樣說,王邢之即便有些心虧,但到底是點頭應道:“汪則,去將煙兒尋來,讓她務必伺候好段公子。”
“多謝王大哥。”
王邢之笑著道:“客氣了,這煙兒本也是找來送你的。”
直到盛煙上了馬車,利一“駕”了一聲,揚起馬鞭車馬便動了起來,朝著蘭苑奔去。
盛煙人坐在馬車內,有幾分侷促,自打知道是段成楚親自開口問王邢之要的自己,一雙眼睛便止不住的落在他身上,見他極其溫柔的抱著阮瑤清,面上不禁攀起一絲豔羨之意,她朝著身後看去,見車馬離那長河越來越遠,不自覺鬆了口氣。
“公子!”盛煙按難不住,用極其柔軟的聲音,輕聲喊了句徐元白。
“閉嘴!不然就把你扔出馬車。”徐元白冷聲呵斥。
盛煙一愣,面上的笑意剎那間便被僵在了原地,只見他又轉身溫柔的看向阮瑤清,唯恐她坐的不舒服,將她輕柔的搭在自己肩頭,攬著她的腰,讓她睡得舒服些。
盛煙一雙眼睛微暗,這阮瑤清到底是使了什麼詭計,能叫段公子這般死心塌地,若是知道她並非邵氏,不知他可會醍醐灌頂,將她棄之敝履。
她打定了注意,便不再糾結,只是乖巧的守在一旁。
利一快馬加鞭,約莫半個時辰,馬車便停在了蘭苑門口,菱星等人早已守在此處,見阮瑤清醉的不省人事被徐元白抱了回來,忙上前照應。
徐元白卻為讓他們插手,只是抱著她入院子的腳微微一頓,對著菱星道:“你給她安排個住處,離你家姑娘遠些,命人看管著。”
菱星正詫異,太子爺口中的“她”是哪位,怎想一轉身便見馬車裡又下來一位女子,待見到女子的面容,菱星募自一緊,眼眨巴了兩下,對著一旁的菱月道:“菱月,你捏我一把,我不是在做夢吧?”
菱月莫名,倒也是聽話,伸手便掐在了她腰間細肉上,只聽一聲痛忽,菱星揉著要固自納罕:“真不是啊!”
“怎麼了?這位姑娘你認識?”
菱星眉眼一挑:“豈止是認識,簡直是冤家路窄啊!”
菱月有些詫異,正要細問,就見菱星挺直了腰板,木著一張臉到那姑娘跟前,帶著幾分傲氣掀了掀眼皮道:“你隨我來吧。”
盛煙見菱星一副狐假虎威的樣子,眼裡微冷,先由著你們猖狂,待到我掀了你主僕的真面目,還由得你撒野,她很是確定是阮瑤清欺騙了段成楚段公子。
她抿著唇,微微彎著腰身,便跟著菱星進了蘭苑。
菱星一想起之前阮瑤清因她受的磨難,便起了心思要折辱她,隨意找了個破爛屋子便讓讓她住了進去。
她推開了門,粉塵即刻飛揚,兩人皆是被嗆得咳嗽不止,菱星拿帕子捂面道:“這府裡小,比不得盛姑娘以往的宅邸,姑娘先將就將就,這屋子雖破敗,但也可遮風擋雨,收拾收拾也合住的。”
菱星靠在門欄處,修著指甲道:“可要我給姑娘收拾收拾?”話雖是這麼說的,卻無半分要動手的意思。
盛煙憋著氣,轉頭道:“不必了,我可自己收拾。”
菱星笑著道:“那便好,我家姑娘身子弱,那我現在伺候了,姑娘你若有什麼事兒,可讓附近掃院的僕從去辦,實在不成,在來尋我也可。”
說罷也不待她反應,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要離去。
盛煙看著她的背影,終究是有些氣不過,冷不防出聲問道:“段公子,可知道你家姑娘姓什麼?”
她話裡的意思帶著些威脅的意味,菱星怎會聽不出來,回頭看了眼她,眼裡頭仿若再看傻子一般,忽心生一計道:“公子自是信我家姑娘的,盛姑娘莫白費心思才好。”
說罷便小跑這離去,這模樣倒是像極了去報信,盛煙眼眸微微一眯,不禁笑道:“信?既然信,何至於還要接我回來,不過是看色罷了。”
她雖知道自己容貌輸於阮瑤清一籌,可自己比她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男人嘛,總歸是軟的。
今生的阮瑤清,鮮少喝酒,這兩杯酒下肚,不禁極烈且後勁也很大,燒的人撒子乾裂,她剛躺上床榻上,便止不住的鬧滕,一頭埋在軟被裡,輕聲喊道:“水!阿茗要喝水。”
徐元白手忙腳亂的倒了杯茶,一把將她撈了起來,將茶遞到她唇前,輕聲哄道:“水來了。”
阮瑤清半睜開迷離的眸子,眼裡頭似有星辰遍佈,只是朦朧一片,此刻的她極其聽話,聞言便撅著唇輕啄了一口,忽的便見她把頭撇道一邊,嫌棄道:“好苦!不好喝.....拿走拿走!”
徐元白詫異,清茶怎會苦?他皺眉看了眼手中搖晃的水杯,也輕抿了一口,哪裡苦了?這泡的還是茉莉花茶,別說苦了,還有些淡淡甜味。
徐元白不禁有些好笑,但見她一副委屈的樣子,又不得不輕聲哄道:“乖,聽話,這是甜茶,一點也不苦。”
阮瑤清停著了鬧騰,眨了眨眼睛看下給他問道:“真的?你沒騙阿茗?”
“自然,孤騙誰都不會騙你!”
一聽“騙”字,阮瑤清便覺得止不住的委屈,眼淚忽的漸漸盛滿了眼眶,似夏雨一般來的人措手不及:“騙子!就是你騙我的最多,騙的阿茗好苦,戲的阿茗像個傻子,走開,我再不要信你一句話了!”
說著便要將他一把推開,又埋頭進了軟被裡,用軟被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仿若只有如此,才能隔絕開與他的關系。
徐元白有些無奈,他哪裡想到喝醉了的阮瑤清這般難纏,但與白日裡的清冷相比,此刻的阮瑤清讓卻有些欣喜,畢竟鮮少有機會能讓她似孩童一般同自己撒嬌玩鬧。
他拍了拍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腦袋,哄道:“快出來,莫要捂壞了自己!”
回應他的是阮瑤清輕緩的呼吸聲,徐元白微愣,便將她小心翼翼的從錦被中拉了出來,果見她已經昏睡過去,這幅模樣,就是天打驚雷,她都未必會醒來。
也罷,他將她如懷中,與她同榻而握,醉酒的阮瑤清無半分芥蒂與戒備,轉身便投入了徐元白額的懷裡,極其自然的便摟上了男人的腰,嬌小的縮在他的懷中。
徐元白懷抱著她,不禁有幾分慰足之意,頭擱置在她柔軟的髮間,頸間,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你偶爾喝喝酒,倒也不錯。
如今懷中是她,反倒是讓今早的夢多了幾分真實感,不禁細細品味那夢,他簡直不敢想,洞房花燭怎能留下她一人等待,直日天漸漸明亮,雖不知夢中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此刻的徐元白是多了幾分愧疚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