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信!也是懶得在搭理他,起身便要將他趕出去。
方才還嬉笑著的徐元白,忽的面色一沉道:“你方才不是問孤,汪則口中的韓老爺是何人嗎?”
阮瑤清聞言手募自頓下,怎好端端的又說起姓韓的來?
見他神色嚴肅,阮瑤清也不再動作,只是靜等著他說話。
“這韓老爺可是尋南最大的商賈,你可知道在一年前,此人毫無名聲,不過短短一年便發展至此,以至於百里之內,無人可睥睨。”徐元白頓了一下問道:“你猜猜他到底做的是什麼樣的生意?”
阮瑤清未言,只是搖了搖頭。
“綢緞,瓷器,糧食,但凡掙錢的整個南尋,遍佈都是他的產業。”
阮瑤清皺眉道:“這聽來倒也算是正常。”
徐元白輕笑了一聲道:“這些聽著倒是正常,但其中還有一樣。你大約絕對想不到的。”
“是軍火?還是私鹽?”阮瑤清漠然出聲問他。
徐元白聞言倒是吃了一驚,眼裡閃過一道光華問她:“你怎知道的?”
阮瑤卿聳了聳肩頭道:“能讓太子殿下微服私訪親自探案的,左不過是這兩個原因。”
徐元白不禁有些讚賞的點了點頭:“孤收到的訊息,這韓昱兩樣都沾,兩樣都犯,不得不說這韓昱的膽子與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下就連阮瑤清都有一些吃驚了,不禁問道:“殿下可是發現其中有什麼不尋常的牽扯?”
徐元白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門被輕聲敲響。
進來的正是匆匆歸來的祿二,他看了眼阮瑤清,見徐元白不甚在意,便跪拜在地道:“果如殿下所言,這汪則進入韓府之後,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從角門出來,屬下跟著他走了一道,親眼見著他進了府衙的門,屬下一直等到直到日落西山也沒見他出來過。”
徐元白聞言毫無意外,眼睛微微一眯道:“果然如此。”
又看向阮瑤清:“你放才不是問其中有什麼牽扯嗎?這便是牽扯,孤倒要看看王邢之到底是哪來這樣大的膽子,是朝廷發的俸祿不夠,還是他貪心不足。父母官不為百姓所想,百姓所勞,竟是與商賈勾結一處!”
阮瑤清聽的明明白白,他話語中的氣氛與失落,不禁嘆了口氣,對著一旁的祿二:“你先下去吧。”
祿二有一些不放心的看了眼徐元白,才點頭應是退了下去。
直到祿二退出去,徐元白人仍舊坐在那處,雖一言不發,卻似歇斯底里即將而來的暴風雨,阮瑤清未在打擾他,而是走到了床榻邊坐下,與他拉開了距離才道:“殿下是何打算?這樣的蛀蟲,如何拔除乾淨?蛀蟲既有,扒出了就是,倒不必為此苦惱些什麼。”
徐元白這才被分了神,見她此刻正乖巧的坐在床榻上,眼裡滿是擔憂之色,心不禁一暖,他忽然明白為何前世自己會與她如此恩愛,她卻是個蕙質蘭心極懂他,心疼他的女子。
徐元白有些疲累的笑了笑,唯恐她跟著自己操心,不在意道:“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交由孤來便是,時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你莫要操心才是。”
阮瑤清自然不操心,她聳了聳肩表示瞭然,見他從那副可怕的脾氣裡抽離出來,便不再怕什麼了,這徐元白一旦似方才那般,便似失控的狼虎一般,脾氣安耐不住一發不可收拾,若不是擔憂會牽怒到自己或者旁人,她才不至於去開解他。
夜漸漸深,屋內燈火漸滅,阮瑤清連著三四日都未睡踏實過,此刻已經困頓的不行,可這屋內僅且只有一個床榻,她不禁有些犯難。”
可讓她跟那狗太子同床共榻,倒不如殺了她好,她四處看了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軟塌上,她的目光在床榻與軟塌只見來回看了幾眼,最終只得無奈的抱著軟被走向額軟塌。
徐元白一想起今夜能與阮瑤清共寢,夜裡能抱著她安眠,心情便止不住的愉悅,他洗漱好腳步輕快的走出了耳房,卻沒在那床榻上看到人,他正差異,四處看去便在不遠處的小書房案牘處找了蜷縮在榻上的阮瑤清。
剎那間,顱頂似有徹骨涼水澆蓋而下,將他凍得透心涼,這屋內好端端的怎有這樣一個軟塌在此,是他大意了。
他自顧自坐到床榻坐著道:“你就這麼安睡了?那處是不是擠了些?若是不舒服,可睡到榻上來。”
阮瑤清頭都未抬,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這軟塌大小極合適三娘身型,仿若量身定做一般,睡著剛好,不勞殿下費心,殿下也可安寢了。”
徐元白:“......”
可不是量身定做一般,就是再想塞下一人,都難得很,徐元白都不禁懷疑,她可是特意挑那隻能容下一人的軟塌,故意防著他的。
她既如此說,徐元白便不好在勸,不然意圖實在明顯了些,卻難免帶了幾分情緒輕嗤了一聲:“隨你便是。”而後便掀起被子,滿含怨念的躺了下去。
他面朝這外頭,看向阮瑤清,本想著即便不能抱著她睡,那就是看著她的睡顏安寢也是好的,怎想,阮瑤清面對牆側躺著,而後用軟被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除卻被錦被包裹的背影,別說是側顏了,就是後腦勺都看不見。
便要防範他至此?明日便讓利一尋個理由將這軟塌拆了,看你倒是再在哪睡。
徐元白打定了注意,漸漸睏意來襲,眼皮微重,很快便呼吸輕緩睡了過去,軟塌上的見沒了動靜,慢慢的鬆開了被子,環抱坐了起來,面向床榻上睡得正酣的徐元白,眼神是清冷下的複雜,有幾分琢磨不透。
離得有些距離的府衙後院,此刻卻是燃著燈火,汪則在書房前轉悠了片刻,搖晃的燈火伴隨著漸停漸止的喘息聲又響了半個時辰,才漸漸止住,一刻鐘後,門被人從裡頭推開,一陣靡靡霏霏的曖昧味道撲鼻而來,一女子衣著闌珊的身子婀娜的出了房門,眼神輕挑的看了眼汪則,才意興闌珊般的搖著腰肢離去。
“進來!”聞聲汪則才著急忙慌的走了進去。
屋內的頹靡氣味更重,汪則不禁屏住了呼吸,皺了皺眉頭未敢抬頭。
“怎麼,人接到了?”案牘前的男人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裳,坐到了椅子上,不甚在意問道。
汪則點了點頭道:“接到了,小人已將他們安排在了蘭院。”
“你可發現了什麼?此人可真是河東的段成楚?”王邢之皺眉問道。
“□□不離手,小人今日細觀其做派,確實與傳聞中一般無二,桀驁又囂張,且風流成性,這出門在外,竟還帶著美妻在身,小人將他們帶了蘭亭,他們還一度嫌棄想要令居別處,想來是奢靡慣了,才會如此目中無人。”
王邢之聞言冷哼了一聲:“河東段家,是全蘇州首府,自是花錢如流水,本官這小城小鎮即便是再好的東西,自然也比不上他們見過的。”他頓了一下沉聲又道:“僅憑這些就能斷定他是段成楚?”
汪則有些倉皇的跪倒在地道:“小人已派人去河東問過,這段家嫡子確實於上月便南下談生意了,算其腳程,目下也應當到咱們南尋了。”
他見王邢之仍舊一言不發,忙又道:“小人不如大人慧眼,其中真假自是要大人好好辨一辨,明日大人見了,自能一眼看出真假來。”
王邢之聞言才輕哼一聲,沒再繼續問他,只是道:“你明日去找些貌美的女子來,不是說那位風流成性嗎,既到我南尋,本官為東道主,自是要盡一盡地主之誼才是,也好讓段公子不虛此行,樂呵樂呵。”
汪則聞言卻是有些犯難。
“怎麼?”王邢之見他久久未動不禁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