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外的徐元白瞧見了他的雷霆手段。
當年七月,阮義舟以私學誹謗朝政,駁斥君意,妖言以亂黔,又在他書房搜出小術禁書三冊,蓋以流放定罪。
阮文言禍以牽連,戴罪立功配以要塞鑄兵守關。
七月,亭臺高築的阮家一夜坍塌。
他父兄獲罪當夜,她脫簪代罪,一身素意貴在殿外,只是自己當時瞧得厭煩,還斥責她太不懂事,由著她在外頭跪了三天三夜。
後來便是他南下前立下了廢后詔書,只是還未等回宮,便與貴妃死在了南下的路上。
這一樁樁一幕幕,都叫旁邊的徐元白瞧的心悸,
如今作為旁觀者,他瞧的清楚,當年外祖的那封信不過是排除異己的法子罷了。
許前世的徐元白也清楚,只是兩廂之下,他選擇了外祖一脈。
這夢實在太長,他渾噩在夢中,如今知曉了表妹的心性,有些事自也有處可推敲。
他迫切的想從這夢中醒來,也許是這夢做完了,一片白芒後,他痛感好似回歸。
迷茫的睜開眸子,床榻上坐著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他張了張唇喊:「皇后……」
第7o章 終
徐元白脫口而出便知失言, 心猛然一怔,夢裡夢外的事在這頃刻間好似突然間有了界限,是, 這是在夢外,他們還未成婚,並沒有那些齟齬。
一切也都還來得及。
看到阮瑤清身形猛然一怔, 有那麼一瞬的心慌, 過後便又是慶幸, 忙改口虛弱道:「是, 是孤失言, 只是做了很長一個夢,一時間分不清夢裡夢外。」
他故作輕鬆, 想伸手拉她的手:「嚇到你了吧。」
屋子裡點了不少的燈, 阮瑤清卻看不清徐元白的臉, 他還未發現, 此刻的自己帶著閃爍其詞的閃躲,至此都不敢正眼看她。
阮瑤清摩挲柔軟指腹, 有了猜測。「夢到什麼了?」
如是仔細聽, 她聲音微微發澀。
徐元白聞聲靜默不語, 夢裡的事他一樁都不願提, 蹙了蹙眉頭正想著如何囫圇而過,聞言才敢抬眸看他, 只因那聲音與夢中那深鎖於孤寂深宮的女子一般無二。
徐元白猛然坐了起來,即便牽扯到傷口也毫無顧忌,純白的棉紗漸漸染紅。
此刻心中那近乎要讓他窒息的失去感簡直要跳出了嗓子眼, 喊了一聲:「阿茗?」
他卻不知,眼下這幅倉皇模樣, 落在阮瑤清眼裡,再不需任何話來印證。
少女唇微微勾起,明明小臉稚嫩,周身與她年歲不相符的沉寂:「上輩子,聖上從未喊過我阿茗。」
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