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伊利爾，他已經成功洗禮出來了，見藍牧還在外面，不禁疑惑。

然而藍牧心情大好，問了一下伊利爾的經歷。

伊利爾將情況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他和薩摩耶經歷的本質上沒什麼不同，乃是一株生命樹撞著他，將其向不可名狀的恐怖之處推去。

最後好不容易打破生命樹才逃出來，至此也洗禮結束。

藍牧笑了笑，沒有跟伊利爾說太多。

他知道所謂不可名狀的恐怖之處，是資訊的終點，一切的零。

進到那裡面，就永遠別想出來了，掌握了根源演算法都沒用，因為進去的瞬間，會變成最基礎根源的資訊素之一。

所有進入淵墟的物質，會變成資訊，並且向著資訊的終點湧入，那是墳墓。

伊利爾所看到的生命樹，其實也是個資訊，衝擊力比他大，只是從伊利爾的視角看起來是個生命樹而已。

也得虧是從底部進入，這裡是資訊漩渦最小的地方，從經常有星球碎片掉落出來就知道了，生命進去後，還有希望出來。

這一來一回的轉化，就有了資訊許可權。

若是從頂部，也就是群星瀑布陷落的地方進入，那裡的狂暴難以想象，整個宇宙都在陷落，生命算什麼，一個資訊海洋中不起眼的粒子而已。

生命的資訊要想從頂部進入，再經過整個淵墟地帶，最後還從底部逃逸出來落到深淵，那絕對不可能。

就算做到了，也肯定只剩下一絲絲基因資訊。

或許，這就是深淵誕生了生命的原因。

天知道惡魔和龍族等深淵族群，是怎麼在這個垃圾堆世界裡孕育出來的。

……

藍牧一步跨出，便以但丁之軀進入了淵墟。

身體分解成資訊，湧向宇宙之零。

儘管他信心滿滿，在面對絕對死寂的歸零地帶時，還是不免心慌。

他看不到，無論它朝向哪一邊，不可名狀的恐懼都在背後。

藍牧無法描述自己的感受，那是讓人無論如何也要遠離的恐怖，在那裡一切都沒有意義，對於轉化為資訊的藍牧來說，那裡是本能性地壓抑。

和膽量沒有關係，只要資訊中有恐懼這個元素，那就會恐懼。

好在因為知道的足夠多，他還能保持清醒。“只要遠離就好了。”

“……怎麼會？前面怎麼……”

照理來說，這個時候藍牧會遇到其他的資訊，撞著藍牧一起朝零點而去。

以刀劍、能量波、隕石、小行星乃至恆星的形象都有可能，淵墟之中的資訊包羅永珍，出現一個飛船，甚至城市撞擊藍牧也不意外。

可偏偏，他驟然看到了極為驚恐的一幕。

點，一個點。

不是什麼天體碎片，乾脆不是什麼物質能量，更不是任何具體的東西。

就是一個毫無複雜觀感，卻讓藍牧感受到極度壓抑的“點”。

點越來越多，在完全的黑暗中，卻能夠清晰地看到這些點。

這不是生物的視角，而是資訊的視角，他甚至無法分辨這些點有沒有顏色。

只知道其非常複雜！

“我直接看到了資訊本身？為什麼？”

所有受洗者進來都是看到具體的東西，而他卻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點”。

這些點令藍牧極為壓抑，如果他要逃逸出去，就必然會撞上這些點，這種視角差異足以讓他意志崩潰。

可背後的不可名狀之恐懼，讓他別無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