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心緒複雜。
視線長久停留在那個日期上。
岑霽拿一件衣服走過來, 清潤嗓音喚回他的思緒。
“試試,看能不能穿上,這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大碼的衣服了。”
陸野垂眸, 看岑助理手中拿著一件版型寬鬆的白色衛衣, 在他胸前比劃。
開學後,不知道是不是學校伙食太好,又沒有了那些瑣碎的煩心事, 他吃好睡好, 長高了很長一截, 現在有188了。
所以此時看岑助理, 能很好地將他頭頂上被陽光鍍上一層金色光暈的柔軟髮絲還有脖頸後方的一顆小痣收入眼中。
甚至有種錯覺,能輕易將岑助理攬入懷中。
陡然生出這種想法。
陸野怔了怔。
他接過岑霽手中的衣服,嗓音晦澀地說了聲謝謝。
脫下沾上汙漬的上衣,陸野把岑助理找給他的這件衣服換上。
穿在身上確實稍顯緊縮, 手腕露出一截。
不過布料舒適柔軟, 衣服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是經過太陽晾曬的味道,還混合有一絲清爽的柑橘氣息。
這些氣息和布料貼合著面板。
就像岑助理的笑容一樣,是輕和溫暖的。
換好衣服,陸野在洗浴間將身上換下來的那件洗淨, 晾曬在陽臺, 等晚上下班的時候再過來取。
不知道到時候幹了, 上面是不是也會粘上像岑助理身上那種好聞的味道。
之後,他下了樓,回到廚房,繼續自己的工作。
這次陸野小心了些, 找岑景耀借了條圍裙系在身上,又捲起衣袖, 以防任何汙漬弄髒這件衣服。
過了一會兒,岑霽也下來幫忙。
芸景小築的營業時間是中午和晚上,一般晚上人比較多。
而到了週六週日,客流量就要比平時更多一些。
岑景耀一看到岑霽,就笑著打趣:“喲,酒醒了?昨晚是不是又折磨別人耳朵了?還有,這次扮演的是什麼?”
岑霽被調侃,社死的記憶再度充盈大腦,臉一紅:“爸,別說了,太丟人了。”
陸野在一旁聽得好奇,問是怎麼一回事。
岑景耀就將岑霽不太能喝酒,一醉就用五音不全的嗓子折磨大家的耳朵和扮演奇奇怪怪角色的特殊酒癖告訴了陸野。
還把自家兒子高考畢業後第一次喝醉酒的糗事全抖了出來。
隔著一定的距離,岑霽沒辦法捂住爸爸的嘴,只能任由爸爸當著外人的面揭他的短。
陸野卻在唇角勾出淺淺的笑意。
這是岑霽今天第二次看到他笑。
事實上,從認識陸野到現在,岑霽從來沒在這個男生臉上看到除了冷若冰霜以外別的表情。
這麼一笑,清冷帥氣的眉眼摻著一絲還未褪盡的少年氣,這絲少年氣又牽動眼角的笑意,好像陽光刺透無盡的黑暗,周遭的一切都成了它的陪襯。
……
週一的時候,岑霽做了很強的心理建樹去上班。
果然同事們看到自己,都捂唇輕笑,卻沒有嘲笑的意思,就是都覺得他和平時太不一樣了。
用雷軒的話講就是:“就好像第一次知道原來仙女也是會食人間煙火的。”
岑霽哭笑不得。
這是什麼比喻。
他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還是這個世界裡最平凡最普通,普通到連名字都不被寫在文章裡的背景板。
“說真的,上週五晚上真是跟做夢一樣,我居然能坐上賀總的車。”雷軒託著下巴感嘆,似乎還在回味那晚的經歷。
栗子姐從旁邊經過:“你不是約的網約車嗎?”
雷軒一激靈坐直身體,慌忙解釋:“原本是打算叫網約車的,但賀總說要送我們回家,我就扶岑助理上去了。”
岑霽腦袋冒出一串問號。
“為什麼還有賀總?”
林喬喬也震驚,不敢相信地確認道:“居然是賀總送你們回去的嗎?用他那輛車牌號比車本身還價值不菲,全京市找不出第二輛的豪車送你們回去的?”
雷軒重重點頭,心裡更得意了:“是啊,約車師傅臨時有事取消了訂單,其他車又半天叫不到,賀總就好心送我們回去了。”
林喬喬酸了。
比酸檸檬加陳年老醋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