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一忙擋在男子身前,隔絕開視線:“公子何事?此包間我們已包下,若要廂房,還請尊個先來後到的規矩!”
那男子收回視線,聞聲笑了一聲,摩挲著手上的碧玉扳指,薄唇重道:“要先來後到啊.....”
利一見他油鹽不進似的,正要發怒,卻見那胖掌櫃踱著腳步忙跑了過來。
來的正好,利一對著那掌櫃怒道:“怎麼回事!這人....”
怎料話還沒說完,那掌櫃的便忙對著那男子歉疚道:“二爺莫怪,這屋子它.....”
利一幾乎一瞬間便知面前男人是誰,不禁眉頭微微一挑。
被擾了興致,阮瑤清卻有幾分疲乏,實不願與人攀扯不禁道:“若是要這間廂房,我們便挪去別處,莫要堵在門口,這風怪大的,吹得人實在有些冷了。”
她聲似冬日融化流淌的泉水一般,清澈的好聽。
那掌櫃聞言不禁有些犯難,卻見他家主子募自一笑歉道:“是在下失禮了,這屋子既是姑娘定下的,那便是姑娘的。對了,若是想觀賞江景,西邊的那小窗戶最佳,風有側邊的柳木擋了一般,倒比現在這四開的憑欄暖和一些。”
阮瑤清挑了挑眉頭:“多謝公子提醒!”
沈易安笑了一下,剛要在說話,便聽那女子道:‘利一,關門!’
只聽“嘭”的一聲,門頃刻間便又被關上了,還未反應過來的沈易安一愣,對著那緊閉的門窗眨了眨眼睛,募自便是輕笑了一聲,轉身便去了隔間。
阮瑤清從那憑欄處下來,果然如他所言找到了那扇小窗戶,因有株蘭草擋著,卻不怎麼顯眼,若非那人提醒,阮瑤清怕是無論呆上多久都未必會發現,讓利一將蘭草搬開,才開啟了那窗,果如他所言,此處只微風緩緩,寒風不似方才那般吹得人刺骨生疼,不禁如此,江上景色竟能眺望的更遠些。
“姑娘,方才那位可會是盛姑娘的未婚夫婿?”菱星不禁問道。
阮瑤清挑了挑眉頭,趴在那憑欄,不甚在意回答處:“我怎知道,不過若真是他,倒也不錯!”
菱星點了點頭贊同道;“見那位公子生的很是好看,又很有氣度....”
見她仍舊喋喋不休,阮瑤清不禁好笑打斷:“好丫頭,你可某要在操心旁人的事了,你若當真那般閒,便想想看你自己的未來夫婿,你仔細挑挑,若是真有,你家姑娘我便替你做主了!”
菱星聞言霎時便紅了臉:“姑娘,你,你今晚怎一直嘲弄奴婢!”
菱月不禁嬉笑的接話道:“哪裡是姑娘一直嘲弄你,可是你自己總愛操閒心了.....”
一時間屋內嬉笑聲不斷,那聲音自那小視窗順著那陣陣微風,傳到了隔間的屋子。
屋子正是天子一號,此刻氣氛確實格外凝重,那掌櫃跪倒在地,膽顫心驚的看向沈易安,幾度想出口言語求饒,皆被沈易安的眼神恫嚇在原地,只得默不作聲。
直到一旁的笑聲漸停,沈易安喝盡了最後一口酒,將酒盞擱置在桌上,手摸著杯身道:“現在知道爺我為何要留兩間屋子了?”
那掌櫃的頓時便醒悟了,忙低頭認錯道:“知道了,知道了!是小的疏忽大意,才惹出了這樣的事端,還望二爺恕罪!”
沈易安面上仍端著溫潤的笑意,看向那掌櫃道:“是要罰的,畢竟這麼多人看著,若是不罰,是無法服眾,錢掌櫃,你說是不是?”
這話一出,錢掌櫃倒是一愣,不過回想二爺性子一貫溫潤,待下人極溫和,連重話都鮮少說過,想來即便罰人也不至於重到哪處。
嚥了口口水忙道:“自然,自然!二爺如今才剛當家,自是要立威服眾,老錢省的。”
沈易安聞言眼尾微微一勾,輕笑了一聲看向錢掌櫃:“既然錢掌櫃瞭解這一番苦心,可別怪爺心狠喲。”
老錢聞聲眉頭便止不住的跳,見沈易安的神色越發覺得危險,心募的一墜正要求饒,便見沈易安募自收了笑,冷冽吩咐道:“竹至,吩咐下去,錢掌櫃不尊家主命令,屢犯不改,實不能忍,明日讓賬房結算銀子,辭了他去!”
錢掌櫃募自一驚,眼睛都幾乎要瞪出來,忙哭喊著要喊冤屈,只見沈易安食指輕抵著薄唇輕“噓”了一聲道:“莫要擾了隔壁的貴客,若是再犯,可是罪加一等!”
錢掌櫃忙閉了嘴,不禁小聲道:“二爺,老奴是沈家家僕,若是被辭了,這,這要老奴去何處安身立命啊!”
沈易安聞聲輕笑了一聲,話說的殘忍語氣卻帶著柔和,猶如一把磨人的鋼刀一般寸寸插入錢掌櫃心肺:“錢掌櫃你可是糊塗了?”
他微微俯下腰看向錢掌櫃道:“你方才不是說了,是我沈家的家僕,既簽了死契的人,死也是我沈家的鬼,被辭了掌櫃一職,自是回沈府去當家奴!”
錢掌櫃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狠厲無比的男人會是往日裡溫潤如玉的二公子,正要起身說話,沈易安卻失去了耐心,只見他眉間的柔意頃刻間便盡數散去:“錢掌櫃,即便沒有今日的事兒,你這掌櫃都當不成的,你那本本出爛賬的簿子我便可讓你死劫難逃,差不多得了,莫要不知好歹!”
錢掌櫃頃刻間便被卸了力氣,是他低估了這位爺的本事了,這原是秋後算賬罷了,且不說別的,這懲罰已然是給他這個老家奴留了幾分體面。
錢掌櫃輕嘆了口氣,衝著沈易安重重一拜:“老奴多謝二爺手下留情!”
沈易安未應,只是嗤笑了一聲,錢掌櫃拖著身子慢慢走出了廂房,頃刻間廂房間便唯餘寂靜,除卻隔間天字二號時不時傳來的笑聲,再無旁的動靜。
“竹至,去查查,方才那姑娘是那戶人家的。”
第51章 落水
不得不說, 夜景的河上江南極美,一晃時間過的及快,阮瑤清正想著怎還無人來找, 門口就有了動靜,來人是個侍衛。
那侍衛面色發白,叩叩叩敲的的門直作響, 利一心咯噔一下, 忙打卡了門:“怎麼回事?”
“殿....出事了, 爺他頭疾又犯了, 已被祿二送回了府上!”
利一聞聲立時就急了, 忙轉頭看向阮瑤清:“姑娘!”
阮瑤清神色一沉,抬腿便從明窗憑欄處下來, 甩了甩衣袖道:“回府!”
說罷提起衣裙便向外走去, 眉頭卻止不住的皺起, 徐元白這頭疾未免犯的太過貧乏, 這動輒就暈,簡直是要了命了!
門外的動靜很快便傳到了隔間的天字二號, 沈易安看著門口一晃而過的窈窕身影神色微微一沉, 手上不住的摩挲這扳指。
竹至心領神會道:“二爺, 可要跟著?”
沈易安微微頷首, 算是應下了,見竹至點頭應是便要出門, 又囑咐道:“莫要漏了馬腳。”
“是,奴才明白。”而後閃身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