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個私慾滿滿慾壑難填的卑劣之人,嘴上說著這樣就好, 可仍舊想要更多。
因為他在這一刻瘋狂想把那個身影抱在懷裡, 從瑩潤的眼睛到蜜柚般的嘴唇,吃遍這具漂亮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連腳趾都不放過。
所以,當岑霽清洗掉一手濃稠和臉上的熱意回到沙發前, 就看到男人一張臉上的表情晦暗明滅, 似是在剋制掙扎著什麼。
他奇怪問道:“怎麼了?”
賀崇凜重新攬人入懷, 垂斂眼眸:“岑岑,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為什麼這樣說?”岑霽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男人眸光閃了閃,細數自己的罪狀:“明知道你不喜歡做這種事情, 總是剋制不住對你生起慾望。”
“你本應該和其他女生一起組建一個像你父母那樣幸福美滿的家庭,卻被我拉進這樣的漩渦。”
“我總是對自己說, 如果你不喜歡,我就放手,尊重你的選擇,可我一次也沒有做到,還不斷引誘著你。”
岑霽微微一怔,側頭去看攬著他的人近在咫尺臉上的表情。
大螢幕上的電影已經結束,滾動的小字一行接一行,湧動在黑色背景下,光線隨之變得昏暗。
因此這張無論何時都從容老練,意氣勃發的英俊面龐上的表情也跟著落下一片陰影,竟是低喪的。
岑霽還是第一次看到男人這樣頹喪的模樣。
他微微思索了片刻,狀似恍然地驚訝一聲:“這樣說來,你確實挺壞的,你自己作為一個無性戀,把我一個不喜歡男人的人掰成了喜歡和男人接吻的人。”
“總是給我製造幻覺,害我以為自己的心臟出了什麼問題。”
“你說得對,我曾經確實打算像我父母那樣,到了合適的年齡,和心意相投的女孩子一起組建家庭。”
岑霽說完這句話,就看到男人唇線抿得很緊,又像第一次兩人接吻那晚,他在車中問自己對他有沒有感覺,而自己反問一句如果自己後悔了怎麼辦,那種薄唇緊抿的委屈樣子。
岑霽於是在這雙抿得很緊的唇上咬了咬,安撫似的:“可是,我現在覺得,和你這樣在一起也挺不錯的。”
“沒有人規定一個人的一生應當按照什麼樣的軌跡度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做出了選擇,就不會再去想別的可能,也沒有意義。”
“還有……”他低頭看一眼剛才把他手心鑽磨得痠麻的東西,臉上飄來紅暈,“不是說面對喜歡的人情不自禁就會這樣嗎?沒有反應才不正常,你又不是——”
“那方面不行”幾個字還未說完,嘴唇就被含住。
岑霽被迫側著臉和對方接吻,不得不反手勾住對方的脖頸才能穩住身形。
最終沒能穩住,他呼吸一被奪走身體就會變得綿軟,只剩一絲搖搖欲墜的理智在支撐。
搖搖欲墜了一會兒,兩人順勢倒在了沙發中。
熒幕上長長的電影結尾終於播完了,浪漫的音樂終止在音箱裡,沒有聲音再為他們遮掩。
於是安靜下來的放映廳內,呼吸交纏的聲音,衣料摩挲的聲響,還有……
白皙和猙獰的觸碰。
都那樣清晰可聞,岑霽自己聽在耳朵裡都臉紅心跳。
他這一次沒那麼生澀了,會有一點章法,他學習能力向來很強,可因為圈住的東西不斷膨脹還是讓他感到吃力,沒多久就又痠麻起來。
“怎麼又這樣了?怎麼還不好?”在呼吸被短暫地放過時,岑霽勉力撐了撐身體,試圖從沙發上起身,再一次後悔。
卻聽男人聲音似是在耳膜浮動,沙啞性感得讓人心驚:“再等等,岑岑,你陪陪我。”
話音落下,岑霽在昏暗的大螢幕映照下瞳仁睜大。
上次陷入濃黑失真的夜晚,他在理智潰散的情況下,都招架不住。
這次清醒著,又是這麼突然,更是瞬間被擊潰。
偏偏對方又不像他那樣沒有章法,而是十分有技巧,像總是把他親得七葷八素的高超的接吻技巧一樣。
沒多久,岑霽的整個身體變成了夏日暴露在熾烈陽光下的冰激凌,隨著急促的呼吸一起,被一點一點地舔噬化掉。
最後化為一灘甜膩的汁水,融進飄散著石楠花氣息的濃稠裡。
他被從背後攬著,兩個人擁在一起,混亂成了一團。
躺在沙發上急促喘息了會兒,岑霽緩過來,再次去了洗手間,將自己清洗乾淨,隨後從別墅出來。
夜色已深,頭頂上月色清澈皎潔,時間顯示晚上九點鐘。
賀崇凜跟在身後,望著自樓上影廳出來就一言不發的背影,琢磨片刻:“岑岑,你生氣了?”
岑霽的臉灼燙著,聽他這樣小心翼翼,回了聲:“沒有。”
“那你明天還願意見我嗎?”賀崇凜試探著問,認為是自己剛才過火的舉動惹惱了眼前人。
他剛才就不該衝動的。
岑霽轉過頭。
賀崇凜這才看到一張紅得快要滴血的臉龐:“明天、明天不是還要去買情侶杯嗎?”
年三十的夜晚,賀崇凜站在書房外的欄杆前望著半山遠處煙花燃放,最終等到了手機鈴聲響起。
他那時的心情就像煙花一簇一簇在夜空中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