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今天要到晚上才有拍攝的任務,時間不怎麼緊張, 但她莫名心虛,鑽出來的時候都像是做賊一樣。
畢竟這一層樓都住著人,搞不好就會跟誰撞個正著。
——就她現在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 誰看了不懷疑她。
想到這裡, 鹿言就氣得牙癢癢。
她只是去還個衣服而已,怎麼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安成星那個傢伙, 看著還挺正經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 衣冠禽獸一個!
想到浴室裡那些經過,鹿言的臉紅得跟猴屁屁似的, 一溜煙兒地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連文馨都不敢見,回臥室就上鎖,然後脫外套照鏡子。
看到雪白脖子上的那點點痕跡, 鹿言怒拍一下化妝桌, 掏出手機就打電話過去罵人。
安成星接得很慢,響了十來聲才接通電話, 把她僅剩的耐心都給耗沒了, 一接通就開罵:
“你是在太平洋拉屎嗎?慢吞吞的!”
罵完這句話, 她才聽到手機那邊有水聲, 還帶著浴室裡獨有的空曠迴音。
安成星的聲音隨後響起:“小學五年級上的生理知識課, 你是沒聽嗎?”
他嗓音很沉, 還帶著點乾澀。
鹿言愣了下, 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他在幹什麼, 頓時笑出了聲:
“活該,誰讓你啃我脖子的,又不是五香鴨脖。”
她半點沒有女孩子的樣子,讓安成星也不由得無奈起來:“雖然我是既得利益者,但你是不是有點太粗神經了?”
鹿言一時間沒聽懂,“什麼意思?”
手機裡的那些水聲嘩啦啦地停了,隨後他的聲音迴盪著,在浴室裡顯得空靈。
“意思就是——”,安成星的話音很輕地落了下來。
“如果你不懂得拒絕我,就別相信我是正人君子。”
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他也不介意向她展露自己的卑劣。
“今天做的這些,我在高中的時候就幻想過了。”
鹿言的臉“蹭”一下又紅了個透。
她醞釀好的那些話都給忘了個精光,傻站在鏡子面前半天,才注意到鏡子裡的自己是個什麼模樣。
頭髮凌亂,衣衫敞開,從臉頰到脖子都泛著紅,唯獨眼睛裡亮得出奇。
鹿言看了鏡子很久,才鬼使神差地問了句:
“那你是什麼時候對我有、有這種衝動的……”
她是純粹的好奇,但也可能不那麼純粹。
安成星沒有出聲,手機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他在穿衣服。
等那些雜音消失了,他才回答:“從我不再進你臥室開始。”
鹿言是真的沒預料到,她知道安成星有了男女之別的意識後就不願意進她房間了,但她沒聯想到自己身上。
“那、那你還願意揹我。”她磕磕巴巴地說著,比起秋後算賬,更像是一種後知後覺。
安成星就笑了一聲,“所以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正人君子。”
剋制不了想要觸碰她的衝動。
鹿言仰起頭,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印跡,不知為什麼,心裡並沒有多少不安和恐慌。
可能是因為她不在乎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人,也不在乎他人眼裡是如何看待她。
就像原著女主會被直播間的彈幕罵哭,她卻覺得不痛不癢一樣,很多事情她都沒什麼感覺,也就不會痛,不會難過。
做任務的這六年以來,唯獨北江城是她不願意再踏足的地方。
那裡有太多她虧欠的,有太多被她拋棄的,還有太多她留戀的。
像是聖英高中每個放學後的陽光,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青春朝氣,還有回家路上永恆不變的陪伴。
而家裡總有一些人在等她,無論她多麼任性、多麼驕縱、多麼不成器。
就算是總愛訓斥她的鹿振軒,其實也會因為大哥沒照看好她而勃然大怒,在鹿家人心裡,她就是一塊易碎的璞玉,得雕琢,又得小心捧著。
鹿言忽然就很想回家裡看看。
她有太久沒回去過了,也有太久沒辦法回去了。
於是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對電話那頭的安成星說:
“找個時間,我們回北江城一趟吧。和我姐一起。”
安成星的聲音一如即往,溫和得令她心安:
“好。”
中午十一點半,鹿言把自己收拾成人樣,下樓來吃飯。
導演又想拍點素材和花絮了,所以通知所有人中午在樓下一起吃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