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能再耽误了,几位,你们有没有发现离开的路?”天衢将军当机立断,让所有人收拾好行李,随时准备离开。
&esp;&esp;“有,发现四条。这间墓室竟也称得上四通八达。”一人说道,“东南西北四面墙后都有神道,也有大门,只是开启神道大门的办法尚未发现。”
&esp;&esp;那些门推不开,附近也不见有机关暗道。
&esp;&esp;“没有发现么……”将军看一眼众人,沉声问,“往北走,诸位可有异议?”
&esp;&esp;无人反对。
&esp;&esp;但门还没能打开,就算确定了方向也……
&esp;&esp;不!等等!
&esp;&esp;眼前一切叫众人目瞪口呆。
&esp;&esp;北面石墙上的门居然自己打开了!
&esp;&esp;
&esp;&esp;门当然不会是自己打开的。
&esp;&esp;从门里出来一个人。此人大家都认识,正是一开始在队里,结果莫名其妙消失了的傅伯。
&esp;&esp;将军亲信目瞪口呆指着他,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其他人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敢往前走,可又不敢在这里继续再待下去。
&esp;&esp;傅伯站在甬道中,身后微光逆照在他背后,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esp;&esp;他笑呵呵地对众人说:“你们怎么走得这样慢?我在这里等了好久。”
&esp;&esp;天衢将军狠狠吃惊后,竭力镇定下来。
&esp;&esp;他回想起陛下叮嘱过的话,再看看身后,那些灯火中面目模糊的灰扑扑的陶俑,一咬牙,还是下令让众人跟上。
&esp;&esp;只要傅伯还是个活人,他就可以听从陛下的旨意,先按傅伯说的做。
&esp;&esp;傅伯在前面引路,他似乎并不在乎众人对他的警惕、猜疑、忌惮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一路上他甚至很有谈兴地介绍起这座陵墓。比如这墙上的花纹是什么寓意,那面墙上刻的字又是什么意思。
&esp;&esp;他甚至知道前方会碰着什么,以及何处有机关,何处有死穴。但大家都在猜测此人行踪,到头来,竟只有陈姑娘、天衢将军,还有赵瑛三人,敢和傅伯搭话。
&esp;&esp;一连穿过三间同样摆放着陶俑的墓室,比方才那间大墓室要小些,中间陶俑数目也少些。骊山司众和驱邪司人却都失了研究的心思,沉默地走在队伍里,只听着傅伯介绍。
&esp;&esp;傅伯说不能动的地方,他们就不动。
&esp;&esp;走了大概又有一整个白天,大家都累了,将军提议停下来休息。傅伯仿佛才发现他们要停下来似的,乐呵呵同意了。
&esp;&esp;休息的地方在一间只摆放陪葬品的墓室,整座大墓室方方正正的,约莫十丈长宽,没有兵马俑,只有几尊女子模样的陶俑,梳堕马髻,垂首提灯,安安静静地守在榻边。
&esp;&esp;角落里还有几具腐化到看不出原样的骨头。
&esp;&esp;傅伯叹道:“这些都是当年陪葬的女子。”
&esp;&esp;墓室正中,铜匮一个个码放好,据说这是专门储物的柜子,里面有暗扣,打不开,没有人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稀世珍宝——大家也不敢开,谁知道会不会有诅咒之类的东西?
&esp;&esp;除此外还有各种木箧、铜奁、陶扑满。赵瑛听陈姑娘说扑满也叫缿,专门用来储钱。她还挺想看看秦时钱币长什么样子,奈何刚才那件事叫她对墓室中所有物件都生出惧意,不敢碰,只好作罢。
&esp;&esp;傅伯倒是自在,扫扫灰后,独自坐在一张榻上,望着整间昏暗墓室。
&esp;&esp;近千个活人在他眼中,或许和陶俑也没什么区别。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赵瑛甚至觉得他也很像一尊不动的陶俑。
&esp;&esp;左思右想下,赵瑛鼓起勇气上前去。傅伯看她过来,笑呵呵招呼她一块儿坐下,赵瑛硬着头皮坐在他身边,还没想好怎么说,傅伯就问:“小友,你一定是有许多问题想问吧?”
&esp;&esp;赵瑛没料到自己一点藏不住,有些尴尬,还是点头:“是,我……”她看一眼不远处的人影,有些不想叫她问下去怕出事,有些竖起了耳朵。
&esp;&esp;“我想知道,您刚才去哪了?您怎么知道这下面的路?”
&esp;&esp;傅伯捻须一笑:“是了,我怎么知道的?我嫌你们太慢,便先行一步,谁知等待许久还是不来,只好打开门来迎你们了。”
&esp;&esp;赵瑛气道:“您又这样。”
&esp;&esp;傅伯呵呵笑:“小友,管住你的嘴,管住你的手,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esp;&esp;语气并不严厉,赵瑛却被吓了一跳,匆匆告别后缩在队里不敢再问。
&esp;&esp;陈姑娘和徒芙小声安慰她,仍叫她手脚冰凉,心跳得厉害。
&esp;&esp;将军不好问,看了眼便让大家快些休息,他自己也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esp;&esp;徒芙跑去和赵瑛躺在一块儿,见她还是脸色苍白,伸手拍拍她。赵瑛挤出一个笑,闭上眼假寐,心里翻江倒海。
&esp;&esp;她当然不全是因为傅伯那句恐吓害怕。
&esp;&esp;她只是……依稀、仿佛间,或许猜出了一个秘密。
&esp;&esp;赵瑛实在没心思睡觉,但她心里惦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知不觉间真睡了过去,被叫醒后还有些茫然,头晕又恶心。
&esp;&esp;在地下待久了,会有种分不清时间流逝的错觉,说是半晚,也不过守夜的几个士兵各自数数再轮换罢了,究竟过了多久,谁也说不清,只是感觉该离开了。
&esp;&esp;傅伯瞧着精神还是很好,但赵瑛再也不敢靠近他。
&esp;&esp;又穿过几间墓室,里面或放着青铜礼器、丝绢、金银珠玉一类陪葬品。期间不少机关都在傅伯的指引下顺利通过,甚至没有伤亡一个人。
&esp;&esp;这只令众人更警觉。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