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员同志告诉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同志们,青年们,请到大风大浪中去锻炼自己!!”
张耀东正听得出神,啪,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东子!你丫刚看到白依琳了吗?”
张耀东看过去,很好,是那个一轮椅把自己撞到1968年的老陈头儿。
当然,
现在丫还不叫老陈头儿,丫还年轻,跟自己一样,才二十岁。
因为还没有糖尿病足,没有截肢,所以尚能走路,也就不用坐轮椅……
“看到了。”他看着陈凯旋的大肚子,犹豫怎么让丫一个“粮二代”减肥。
“我看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跟她打招呼,嘿,丫直接装没听见。装什么呢!!”陈凯旋磨着后槽牙吐槽,“哥们儿真不知道你看上那丫头什么了,整天装着跟大尾巴狼似的……”
“要我说啊,那丫头就是拿你打镲呢,以后你可甭搭理她了。”
张耀东点头,随口答道:“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啊??”陈凯旋目瞪口呆,“以前你不是最爱白依琳了吗?咱们几个发小儿谁劝你你就跟谁急。现在怎么,突然就改性了?”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伸手摸向张耀东额头:“你发烧了?”
没发烧怎么会突然放弃跟在白依琳身后摇尾巴?
“去你大爷的,你才发烧了呢!!劳资想明白了不行吗?”
“呦,您还能想明白呢?那可不容易。但不管怎么说,能悬崖勒马总归是好的。”陈凯旋说着来了好奇心,“所以说,白依琳刚才是被你惹生气的?”
“刚才白依琳让我在她和郝大力之间选一个,我选了郝大力。”张耀东言简意赅。
“不是,哥们儿你疯了?”陈凯旋瞠目结舌。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是才出龙潭又进虎穴啊!!
选家有八个哥哥的郝大力?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他刚想再劝一句,谁承想两人已经走到三十八号院门口。
“我到家了,回聊。”张耀东拍拍对方肩膀,走了。
“哎,别走了!!我跟你说,我工作有着落了,就在咱们交道口粮站当售货员!!
三天后晚上六点半,老道口国营饭店,我请客,咱们兄弟几个庆祝一下!”
身后,陈凯旋扯着嗓子喊。
张耀东摆摆手,表示听到了。
他瞅了瞅缺了半边脸的石狮子,跨进破破烂烂的门槛,走进四合院。
“呦,东子回来了?”前院正在修剪盆栽残枝的严大爷凑过来,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哎,今儿知青办又来你们家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个躲出去的?”
张耀东斜睨他一眼:“严大爷,小明的爷爷活了九十八岁,您知道为什么吗?”
“九十八岁,那活的够久的,为什么啊?”严大爷咋舌。
“因为他不管闲事儿。管闲事儿的人活不长。”
“哦,不管闲事儿啊。”严大爷摸着下巴思索,“不对,哎,你这小子,你是在点我呢!!”
“臭小子!嘴这么欠,活该白依琳不搭理你!!”
张耀东不知道严大爷的小心思,他大步流星朝着自家居住的后院而去,一路跟住户们打着招呼。
“于大爷好,吃了吗?”
“何叔,您今儿吃豆腐?嘿,这个好,有营养。”
“白家嫂子又洗衣服呢?”
穿过中院到后院的月亮门,眼看着就要到自家所居住的后罩房,他反而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情。
算一算,跟父母天人相隔已经二十年。
再次见面,怎么不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深吸一口气之后,他推开家门。
“爸,妈,我回来了。”